一進門便感覺到一陣寒徹刺骨的涼意迎麵襲了進來,屋子裏竟比大雪飛揚的院子裏還要寒冷。素錦和素畫被凍的一陣哆嗦,擔心地為謝芙蓉捏了捏衣領。
謝芙蓉皺了皺眉:“屋子裏都不生火麼?怎的這麼冷?”
聞言,兩個同樣穿著藍色對襟棉襖的小丫頭迭迭地從內屋跑了出來,給謝芙蓉行禮。
寶娟忙回道:“回芙蓉小姐,不是奴婢們不生火,實在是沒有炭,奴婢們……奴婢們實在沒法子!”
“難道二嬸兒連這點炭都克扣了荷香院?”
不像月錢,還要分等級。府上一到了冬季,每個院子裏的炭都按足量均等發放的。她的芙蓉院裏還燒著暖爐,這還沒有過年,荷香院的炭怎就沒了。
寶娟支支吾吾,好半晌才道:“不瞞芙蓉小姐,二夫人倒沒少了咱們荷香院炭火。隻是……隻是,姨娘在的時候別的院子裏上下打點走動都需要錢,便讓奴婢們把分下來的炭拿去賣了。索幸這荷香院平日裏也不會有人來走動,所以也不會有人知道。”
謝芙蓉頓時明白了,真是貪心不足,害人害己。也不想再說什麼,便抬步進了內屋。
屋子裏一應陳設都破舊不堪,除了簡單的一些用具,什麼都沒有。謝芙蓉淡掃了一眼便望向了沉靜地躺在床上的謝憐玉。
一張臒瘦發黃的小臉上兩排長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緊緊地閉合著。薄薄的嘴唇死死地緊咬著,露出一條細長的紫色。纖細弱小的身體靜靜地躺在一張冰冷破舊的被子裏,若不細看時胸口的被子還忽上忽下地淺淺動著,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謝芙蓉想起了前世,前世裏謝憐玉最後還是成為了謝瑾瑜的墊腳石。
為了自己的女兒,韓氏將謝憐玉嫁給了韋相府上的一位庶子。這門婚姻倒也門當戶對,但那位庶子卻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床第手段及其齷齪變態。謝憐玉嫁過去沒多久便開始纏綿病榻,最終因無法承受而自盡。她根本無法想象,眼前這個臒受纖細的身影,怎麼承受得了那麼粗暴變態的蹂躪。
謝芙蓉還記得後來她被楚蕭然軟禁之後謝憐玉不知用的什麼辦法,還偷偷來看過她一回。
前世的趙姨娘沒有死,但今生因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改變了。那麼,謝憐玉的命運也會改變吧。
謝芙蓉上前將手伸進了謝憐玉冰冷的被子裏,暗中握著她的手腕探了探脈,脈象虛弱如絲。在看看發紫的嘴唇,顯然是中毒了。
遂吩咐素錦和素畫:“去找個人將她搬到芙蓉院去,再將蘇先生請來!”若再將人放在這裏,沒病死,倒先凍死了。
“是!”素錦和素畫應了聲,分頭去行動。走到門口素錦又擔心地回頭:“小姐,榮寧堂和翠錦院那邊……”府上發生了姑娘中毒這麼大的事情,還要將人移去芙蓉院,上頭肯定會聽到動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