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龍椅上邊的建安帝,看著站在下邊風玉樓,摸了一把自己的尚且不太長的胡須道:
“風愛卿不愧為狀元之才,看問題很是清晰,既如此,這次荊州賑災的事務,就仍交由你去辦吧!”
風玉樓聽了建安帝的話,心道:真是隻老狐狸,剛還風狀元呢,這要用人立馬就改成了風愛卿,隻是自己不讓他用,也不合理,畢竟自己是他的臣子,理當聽從他的安排,何況大丈夫生於世間,為國為民豈能惜身?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災民,這荊州地獄,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入那麼一入的,隻是自己和若雲的婚期在即,如果自己去荊州賑災,這婚事恐怕要延期,而且聽聞此次荊州水患空前絕後的嚴重,自己這一去,能否平安回京恐怕都是問題,若自己出了事情,若雲怎麼辦?想到若雲,風玉樓那顆憂國憂民、義無反顧的心突然變得猶豫不決起來,這,這自己到底該不該立刻就去呢?
風玉樓這一猶豫,這龍椅上的建安帝就不高興了,雖說荊州賑災這個差事不好幹,但若幹好了,怎麼說也是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是?朕看你風玉樓是個人才,給你個加官進爵的機會,你還要矯情一下子,真是不知好歹。
於是建安帝便眯了眯眼,聲色俱厲道:
“怎麼,風狀元難道不願為我們尨唐效力,救萬民與水火嗎?”
風玉樓聽了建安帝這句頗有壓力的話,仍平靜回道:
“回稟皇上,罪臣自然非常願意為國盡忠,為民效力,罪臣一片赤誠之心,日月可昭,隻是罪臣才智不夠、經驗不足、力有不逮,恐誤皇上的大事,不能救災民與水火,所以,稍有猶豫。”
太子容雲軒一看,風玉樓好像想推諉,不想去荊州,自己怎麼能讓他如願呢?於是容雲軒不再袖手旁觀,就準備向前進上兩句言,事情都進展到這兒了,怎麼能也不能讓風玉樓給推脫了不是。
於是容雲軒這心思一動,行動也就立馬跟上了,他本就在前麵,所以連走幾步也省了,直接側了側身出列道:
“風狀元實在是太過謙虛了,咱們尨唐上下,誰人不知道風狀元才智過人、謀略百出啊!你若才智不夠、力有不逮,那還有誰的才智夠,力能逮?”
說著還故意誇張的向四周望了一下。幾個關係不錯的大臣紛紛附議。
風玉樓一時猶豫不決,雖然很想留下來和若雲成婚,但荊州的災情自己當真做不到視若無睹啊!再說此時,便是自己冷血無情,做的到熟視無睹,龍椅哪位也不能讓自己做到啊?
果真,風玉樓這裏還沒想好,就聽龍椅上的建安帝發話了:
“荊州賑災事宜,對風狀元來說也算輕車熟路了,風狀元就不要推辭了,災情嚴重、刻不容緩,風狀元即刻就啟程去荊州主持大局吧,災銀隨後就到,朕在京城等著你的好消息。”
風玉樓一時糾結道:
“臣謝皇上信任,臣,領旨謝恩!”
楚鳳溪聽風玉樓領了差事,但他還想讓風玉樓學個大禹治水呢,當然還有話說,於是便想開口,但嘴還沒張開,就看到旁邊的太子在給自己使眼色,那嘴也動了動,但沒發出聲音,但觀那口型,好像是說:見好就收吧!
楚鳳溪一想也是,便閉嘴不言。
於是這朝會便如往常一般,在太監的‘有本起奏、無本退朝’的情況下散了。
眾大臣們紛紛魚貫而出,林宏看了看風玉樓,走進幾步慷慨激揚道:
“玉樓,老夫知你為何躊躇,但大丈夫立於世間當以國事為重,萬民為重,豈可拘泥於兒女情長。”
風玉樓默了一默,看了看這往日的好友,長歎了一口氣道:
“大人說的有理,荊州災情如火,玉樓就不多耽擱了,就此別過。”
話落,風玉樓大步向前出了玉清門,牽過馬,飛馳而去。
途中風起,微攜細雨,這風雨仿佛也知人意,過來湊趣。
風玉樓看著風吹花舞、細雨紛紛,不由勒馬停下,伸出纖長五指,任細雨飛花落於手心,歎道:
離別苦,
風吹花起舞。
心傷處,
更鏈細雨,
點點滴滴,
愁緒添,
留,不得。
去,難舍。
柔腸寸寸,怎堪這淒風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