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林命令自己不許再想。夜阡陌又問:“工作有規劃嗎?以後的生活怎麼打算?”那眼睛。愛情能被收攏進去的任何瓶子的模樣。
公司裏那幫董事真的很少在咬她了。亞林在陽台上澆花,澆完回臥室,不知道自己在走神。一麵對鏡子,發現臉上近乎於癡呆。她笑了。一個人的臉居然可以像一座養老院,一座空城。
頭腦亦如此。但凡她上心一點,就會發現夜阡陌那句“公司的事,我也會幫忙處理。”的前提是他早就知道了,默許的。
可現在她隻怕那空曠。
(??w??)??
從z城回來的那三天,亦真每天都在家裏吸氧。不知道是心理的病態還是別的,總疑心病情加劇了,醫生說跟那次吞藥有關。
這是她暗中谘詢的。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原來痛苦不是因為死亡,而是生與死的動蕩中不知在何處繼續。當初她幾乎是抱著赴死的心情,離別的心情,覺得什麼都該放下了。戀愛從彼此轉向生活。原來細微的浪漫是最打動的人。現在她竟遲疑了。
翌日醒來眼睛紅的像兩顆陳皮糖。夜燼絕問她你怎麼了。鼻子立刻發酸。
“怎麼哭了?”他趕緊抽了抽紙出來,一麵抱著她一麵給她擦,生怕擦破了一樣,有些滑稽。
三年以後亦真第一次哭出聲。越哭越大聲,眼淚尿失禁一樣。她用手蓋住臉,說我好恨你,我真的真的好恨你,恨到永世不得超生。
夜燼絕真感激她能把這話說出來。可是道歉是多麼的蒼白軟弱,如果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是他就好了。
“好了好了丫頭。不哭了。我會一直陪著你,到死。”他說。
哭聲漸漸小了。哭累了。她癱軟在他懷裏,融化的雪人一樣,胡蘿卜一樣的紅鼻子。
“好了好了,乖。我家小朋友可乖了。”
她一聽就笑了,嗓音還帶著哭腔:“誰是你家小朋友了。”
“我家的,我家的。”又騰出手來撫順她的背。
亦真伸手環抱他,小的像個剛成型的孩子。他直起腰,仍是抱著,輕輕端在沙發上。又輕輕撫順她的頭發,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亦真搖頭。一冷靜下來也就覺得可以忍受。
他的笑像棉花糖一樣,一個人的甜度剛剛好。“什麼都不要想。心情好了身體才能好。想吃蘋果還是橘子?”
亦真想了想,說櫻桃。
“我去樓下超市給你買。”
“我跟你一起去吧。”現在亦真不喜歡一個人在家。
也不知道超市什麼時候整修的,之前竟沒有一點印象。仔細一想,才發現根本不是原來那家超市,也不是原來那家公寓。
才一個不留神,夜燼絕就把貨架上的零食橫掃進購物車裏。
亦真笑著拍他的胳膊,“買這麼多幹嘛?我是單純喜歡逛超市。”
他太壞了。又是那賣弄棒棒糖的口吻,甜死人了:“沒關係,你喜歡就買下來。柏新就快回來了,她比你能吃。”
“你和柏新平時是怎麼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