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他逮住字眼:“說了兩次。和著你早就知道了。”
伊利婭冷笑著別過臉,忽然想起來,“我的車。”
“明天就給你拖回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要回家。”
“是啊,帶你回家。”
“這不是我回家的方向。”
“我說能就能。”
她索性不再理他。伊利婭想起他幾次來紐約,沒有明確的見過,但她也知道那被追隨著的感覺,像雨天裏的雨刮器,徜惚迷離。就隻是為了送她安全到家?就隻是為畫展途中送一雙平底鞋?就隻是為了颶風天一出門就能打到車?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車停在一棟陌生別墅前,伊利婭警惕著眼看他。夜燼絕沒笑,可眼睛騙不了人。伊利婭亦然,她微微別開了眼。
“走吧。”他說。簡短而輕巧非常,像小詩。
“我說我要回家,我的家。”伊利婭說。
“這也是你的家。”
“這是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
伊利婭的鼻子笑了,嘲諷:“你是在對情婦說嗎?”
夜燼絕不耐煩:“亦真,你能不能別老是說話帶著刺?有必要嗎?”
她采用天真的口吻,說:“我並沒有帶著刺,我不是剛從校園出來的小女孩兒。你的房子門牌上寫著交易和明碼標價。”
夜燼絕用手砸了一下方向盤,“嗬,我在你眼裏就這種人?”
“是和別人沒什麼兩樣。用典故就是‘潘驢鄧小閑’五樣俱全。”過於輕佻,說的他繃不住笑了,笑的一抽一抽:“我謝謝你了,欲揚先抑。”
“不是。不是。”眼睛瞬間圓了。第三個“不是”還未脫口,他像門一樣帶過來,又吻她。
這人太善於總結經驗了,吸盤魚一樣。她推不開。
比臉皮厚女孩子總是輸。伊利婭有些繃不住了,開門就要走,車門鎖的鐵桶一樣。
“夜燼絕,你到底想幹嘛?我要回去。”
“你不怕夜阡陌找你麻煩?”夜燼絕靠在座椅上,瞥手機。
“他找我麻煩幹什麼?找你麻煩還差不多。”
“不可能的。他還在我身邊安排了個假的,你一出現,他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假的?什麼假的?”
夜燼絕就把手機丟給她,伊利婭過於震驚,沒有表情。
“夜阡陌還想讓原韶希接受手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秦巍那個AI企劃吧。果然是用來操控人的,係統被我破壞了。沒有得逞。”
伊利婭看他悠哉哉不談的樣子,仿佛就沒有關係了。她把手機丟回去,說:“我要回家。”
他把眉一斂,反問:“我跟你說的還不夠清楚?怎麼還要回去?”
“因為我寧可死也不要和你共生。”伊利婭冷著臉說。
夜燼絕想發火,盯著她的臉鬧狠狠的樣子。
“怎麼,又想扇我一耳光?”她立刻尖起牙諷刺。
他不吭聲了,目視前方,發動車子。天已經灰了,大片大片的灰網罩住城市上空,透出一點光。
伊利婭覺得好窒息。側眼看他。他也看她。兩個人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