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梔雨嗚呼一聲:“咬群的騾子,今有我沒你!有我沒你!”也是又推又擰,又是耳刮子又是扯頭發。項以柔也不示弱,牛似的迎了上去,掰手掰腳,手撕頭撞,吵的不可開交,鬧得雞飛蛋打。
項家的雇傭一窩蜂出來看熱鬧,有的站幹岸,有的拉架,還有的一麵笑,一麵假意去拉。柏哥見客廳裏烏泱泱的一群鬧得正歡,迎頭鑽進人堆裏,蹬蹬溜著腿,跑到廚房撿著東西就往嘴裏塞。廚房外,任梔雨正被錢媽和幾個老當力壯的拖拽著,踢飛了一隻鞋。
眼見那鞋堪堪砸了過來,秦嚴忙兜住秦美美的肩往旁一閃。
“我的,這可怎麼辦?”秦美美扯扯秦嚴的袖子:“哥,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秦嚴也沒見過這陣仗,一時懵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咱們又是外人,沒法管。”在這兒看架也顯得不厚道,遂拉著秦美美逃離了現場。
柏哥在廚房掃蕩的正歡,一手糕點一手雞腿,噎死不償命。糕點屑簌簌抖了一身,嗓子眼實在被塞的不行,隻好忍痛扔下手裏的東西,慌慌張張跑到外麵吞水喝。
這頭,錢媽幾個好容易把這母女倆拉開。任梔雨歪在地上哭,邊哭邊罵,項以柔目腫發亂,臉上被打的開了果子鋪,也是垂著臉哭。
“好好的日子,這又是鬧什麼亂?”人群散了,錢媽不住叨起任梔雨:“不怨孩子怨你,今來的都是她的朋友,你偏要她沒臉,自己還能落下什麼好名聲?外頭不知道怎麼笑話她呢!”一麵又拉著項以柔回臥室:“你媽那個脾氣你還不知道?什麼不好,非要撿著她心窩子上戳,她怎麼不瘋?”
兩邊都悶頭聽著,各有各的委屈。錢媽也不好再什麼,輕輕合了門出來,在客廳裏收拾殘局。李嫂在廚房裏一聲驚呼:“這是哪個螞蚱頭幹的?太太知道了我們可怎麼交代!”
錢媽忙跑到廚房,一看,桌子上地上滾了一攤湯汁,桌上還撂了隻啃了一半的雞腿,盤子裏的糕餅甜點也是缺隻少兩。
李嫂紮煞著兩隻手,氣的大罵:“是誰這麼糟心腸黑眼子!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錢媽心裏有了個大概,趕緊拿了掃帚拖布進來:“這節骨眼上她哪有功夫查這些啊,你也別不知輕重騷一鼻子灰,得鬧上個三五呢,事平了也不定就沒事了。”
李嫂攥起拳,照著手心一捶:“話是這麼,可那女人是什麼樣的?一文錢不落虛,頭發絲扣算盤。咱們知情不報,到時候不定是咱們使的壞呢!”著拔了身就要走。
錢媽急忙扯住她:“你怕什麼?真到了那時候,有我給你作證呢!”罷又壓低了聲:“我尋摸著,是柏哥那孩子幹的。”
李嫂一聽,半口氣卡在嗓子眼,怔了半晌,才長長的嗐了一聲:“算了算了,那孩子也是怪可憐見的。沒了爸又死了媽,好容易被個優渥人家收養了,偏生碰上個麵冷心硬的養主,過的連阿貓阿狗都不如。黃柏木作磐槌子,誰知道裏頭的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