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看看豆芽,又看看夜燼絕,怯意地推開門。悠悠橫過身,一隻腳跨出門外:“那,你把我推出去吧。”
丫頭學聰明了。知道保留尊嚴了。夜燼絕半霎不霎看著亦真,伸手推又舍不得。學她一樣橫占門軸兩道,“它留我走。你選擇。”
豆芽一沾地便魚一樣溜進屋裏。亦真仄著唇角:“那你把過去五年的陪伴補償給我。”夜燼絕無話可,冷眼覷著她,感到一陣溫柔的牽痛。那是他對她最初的印象,一隻行走在雨夜裏的迷路的貓,不求助,也不回頭,一望無前的向前走,永遠永遠。
亦真有點懵,其實是半開玩笑。他忽而伸手抱住她,緊緊的,半晌才:“一到晚就會惹老子心疼,一早就該捏死你。”
“是嗎。”
“可是又舍不得。”他偏頭在她臉上親了下,兩人嘻嘻笑起來。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漸黑,清涼透過紗窗灌進來,豆芽烘著亦真的背一陣嚕嚕。夜燼絕放下手機:“晚上去燒烤吧。”
“怎麼好好想起燒烤了。”亦真放下手裏的書。
“一哥們兒在裝飾城裏開了館子,剛才通知我聚聚。”
裝飾城?亦真一愣。他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今可以隨便穿,就是穿睡衣我都不攔著。”
罕見的沒開車,換了輛純黑漆亮的摩托。亦真倒想起初見夜燼絕時的那幕,夜風裏清淺的笑意。涼噝噝的雨滴落在手背上,夜燼絕給亦真戴上頭盔,解下外套給她穿上:“別感冒了。”
七雜八雜的店鋪,沒有路燈,一擦黑人盡散了。穿橫拐豎的道路寬了又窄,窄了又寬。頭頂空已不見,一搭一搭的棚頂架在鋼筋上,前方兩團白光亮著,倍感親切。
“來了啊哥?”穿黑恤的青年老遠朝他們招手。夜燼絕歡快應聲,問:“你哥呢?”
“上禮去了,一會兒就回來。”青年眼尖地衝亦真笑:“這是嫂子吧?叫我孔就成。”一張俊俏的長臉在燈下晃的發玄。亦真笑著回“你好”。隨夜燼絕坐在旁邊的圓桌上,靠外的象牙白大圓桌上杯盤狼藉,一隻禿黃的大狗在門邊的植株叢裏掩進掩出。
亦真戳戳夜燼絕,問:“是個學生?”
“上完高中就沒上了。”夜燼絕涮著杯子:“他哥就是我發,也見過你。”
“那個在訓練場搞線下銷售的?”
“不是,公路飆車那次見你的。”
到這個她就犯尷尬,忍不住發問:“你那次見我什麼感覺啊?”
“哪冒出來的傻子。”他正眼不覷的答,又是一頓:“還有點好看。”
“還有呢?”
“沒了。”
“那你還送我回去。”
“那不是你笨的找不見路嗎。”夜燼絕把杯子倒上水推給她,挑眉:“你當時看我可臉紅了,我看的真真的。”
“怎麼可能,那時候我曬的可黑了。”
“是了嘛,黑臉兒一紅,跟糖火燒上敷了兩個山楂片一樣。”亦真“砰”地捶他。夜燼絕笑著一閃,擒住她的手,挑眉:“知道你屬於哪種嗎?你就是那種蔫壞蔫壞的,看著挺乖,一肚子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