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公子似乎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也不算沒有一點緣由,有一件事還需女郎相幫”
昭佩也不答話,隻靜等下文。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她是明白的,隻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幫他們什麼樣地忙才抵得上拿那三匹綢子做報酬。
那少年也不介意她不答,打了個揖。接著道:“舍弟天生視物不如常人清晰,偏又喜讀書,夜間也手不釋卷。如此一來更傷眼睛,方才某見女郎的花燈似乎與平常所製有異,不僅精巧細致,燈火透過細絹將細絹上所提之字清晰又不刺目的呈現,且細絹好似可拆卸下來?”
“絹布是可更換,玉郎是想要這花燈的製作方法?”即然對方說到了這地步,昭佩自然明了。
那小公子患有眼疾,他哥哥意欲將他所要讀的書寫在娟上,使他在夜間讀書不那樣辛苦。故來討要燈的製作方法。
得到肯定答案後,昭佩也不推辭。提出她歸家之後將之詳細寫下,過幾日由仆僮送至那少年府上。
這花燈的製作方法本就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製作的初衷不過是為了裝飾。她不喜黑暗,就寢時房內必要掛一盞燈,而她又不免是個喜新厭舊的小女兒家,過幾日便要換一種絹布圖案。做出了這一種燈來,沒想到現今被人發現了另外一種用途。
那少年似有些為難:“不如今日就寫下?改日。。。”
“可如今沒有紙筆,小女子口述的話,恐有遺漏”昭佩心下倒有些思量。看他們衣著裝扮雖然不張揚,卻是不凡。再者舉止得體有禮,怎樣看都是有家世人家的翩翩佳公子。為何不願意透漏身份呢?
“若女郎不嫌棄,可往就近的茶樓,如何?”那少年似乎早有此種打算。未經思索便開口道:“某知就近有一家名“南有嘉木”的茶樓,不僅是這鬧市中一處清淨去處,且是可提供筆墨紙硯的。”
這“南方嘉木”昭佩是聽說過的,整個都城有點身份的人怕是都有聽過的。
那不同於其他茶樓酒肆,人來人往,說書的與雜耍的皆可看到。這家茶樓隻提供茶水。
特別的是,進店便得付一些錢財,便是你什麼也不喝,這一些錢財也沒有返還之理。店內其他東西亦比之其他地方要貴上十倍不止。
饒是如此,這店也不冷清,來的都是些顯貴或是才子。店主也是個雅致的,有才之士若不能消得起這裏的東西,也可通過答出其出的對子或者作出一首好詩來免了這茶錢。
昭佩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一行人來到“南有嘉木”。
昭佩雖聽說過“南有嘉木”,但平時出門甚少,也不曾去過。到了這茶樓才發現實在是個好去處。
待那大公子點好茶後,一行人擇一空處坐了。看他卻是出手十分闊綽,像阿瑤等本可在外等候的婢仆他都一人花了一片金葉子使他們進屋來了。在這裏,買一個好一點的婢子也不過三四片金葉子。
想是怕讓阿瑤在外頭等她家女郎會焦心,真是個體貼的。昭佩將一切看在眼裏,當然也沒錯過阿瑤望向那大公子時眼中的感激。
昭佩環顧這樓閣,人雖多卻不鬧。要麼三兩人低語著品茶,人多一些的也進包間談論詩詞之類。更甚者這南麵的牆邊立了一架書,供客閱讀。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書還是一種奢侈品,這一架書立在這裏倫價值來說,與一堆金錠堆在這裏是一樣的。不禁感歎起來:“早聽過這裏都是些貴人的聚所,我還隻當那些人為彰身價,附庸風雅來的”。
那小郎聞言衝她一笑:“那女郎現今不這樣以為了?”說話間已經為她與他弟弟倒好了茶。
昭佩隻是笑笑,不答。捧了茶也不聞香,玩笑似得吹了兩下就將那被斟至七分滿的喝的見了底。
那小郎見此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又見昭佩毫不避諱微有揶揄意味的看著他,倒也不掩飾自己的訝異目光,順勢笑道“誇父誠足為訓。”一邊再為她添了茶,一邊還似同意自己說的內容樣微微點了點頭。
阿瑤等立於身後正暗自納悶小郎這一句莫名的話。
昭佩迅速的瞟了他一眼,幾乎是毫不猶豫接話:“不若郎君盡得何平叔之風流。”垂了眼隻盯著茶杯瞧,麵上無甚表情。素色的白瓷茶杯穩穩的托在她細幼纖白的手中,卻是沒再喝了。
蕭統自覺今晚頗唐突失禮,心裏沒覺得不安羞惱,倒歡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