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墨騫深深吸了口氣,見她的情緒開始出現大幅度的波動,哪裏還說的出什麼絕情的話來?抬起手,按住她顫抖的肩膀,淡漠的說道:“不提這些了,你現在需要精心休養,有什麼話,等你身體康複後,我們再談。”
此刻的她,就猶如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他根本不敢隨意地去刺激她,輕微的精神分裂,加上失血過多,這樣的她,讓他怎麼恨的下心來?
紫菱頓時狂喜,眼眸中閃過希望的微光,她的小手用力扯住梟墨騫的衣袖,嘴唇顫抖著,哆哆嗦嗦地問道:“墨,你會留下來陪我的,對不對?我們不說從前,我們把以前的事,通通都忘了,我們從頭來過。”
梟墨騫一言不發地回視著她,親眼見到,她眼眸中的微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那是在即將觸摸到希望後,又被人無情打碎的絕望。
“墨?”紫菱輕輕地呢喃了一聲,像是在不安,在害怕。
“紫菱,現在我不想說這些,你乖乖養傷,ok?”他壓住心底的薄怒,努力想要讓自己看上去溫柔、心平氣和一些,強行將紫菱按倒在病床上,體貼地為她掖了掖被角,“休息吧。”
說完,他轉身打算離開,既然她蘇醒了,他會為她請最好的看護來照顧她的衣食住行,他有了時間,可以去解決自己的事。
“墨?”紫菱驚詫地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心頭咯噔一下,用力拽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裏?”
梟墨騫沒有轉身,但離開的腳步卻也停頓在了原地。
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偉岸、冷漠,可落在紫菱眼中,卻分外刺目,“墨,你要去找她對不對?即使我為你死掉,你也不肯回心轉意,是不是?”
說著,她雪白的臉龐上,竟詭異的浮現了絲絲紅潮,豔麗如妖,帶著一股絕美、淒涼的美感,雙眸癡癡凝視著他的背影,一刻也不曾挪開過。
聽出她話裏的瘋狂,梟墨騫驀地轉過身,鋒利的眉梢微微皺了起來,“我走了,你還會輕生?”
他有些無法相信,記憶裏美好的女孩,竟會變成這副歇斯底裏的模樣,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的任性,她的偏執,已經造成了怎樣嚴重的後果?
紫菱身體微微一僵,唇角揚起一抹詭秘的淺笑:“墨,如果你不要我了,這個世上,我存活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你在開什麼玩笑?”梟墨騫怒聲質問道,胸口因怒火正在不停地上下起伏。
不論如何他也想象不了,紫菱竟會用這樣的手段來要挾他!
“墨,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孩子、親人、事業、愛人,”她的語調很輕,輕得好似情人的低語,“如果連你也失去,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生存在這個空洞的人世間。”
她的親人早就死掉了,多年的離開,哪裏還有什麼朋友?她的孩子,也在失憶中徹底遠離了自己,她如今僅剩的,隻剩下梟墨騫,這個唯一存活在她身邊的男人,也是她能夠聯係曾經的唯一一條羈絆。
如果連他也一並失去,紫菱真的會死。
她是一朵花,一朵盛開在溫室裏的桃花,一旦失去了那溫暖的保護,就會徹底枯萎,失去掉所有的生命力。
梟墨騫用力握緊拳頭,身體因怒火竟有片刻的顫抖,“紫菱,不要胡說八道,你會活得好好的。”
這個世上,誰離了誰,無法生存?
“墨,我沒有和你說笑,我是認真的。”紫菱鬆開抓住他的手掌,身體放鬆地靠在床頭的枕頭上,呼吸極為平穩,“我已經失去了一切,如果連你也為了一個女孩,放棄我,我真的不知,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墨,你難道忘了嗎?我們曾經說過的那些話,你說過,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陪伴在我的身邊,會和我天荒地老的。”
他曾經對她說了那麼多那麼多的諾言,僅僅是幾年的分別,為什麼通通都變了呢?
“紫菱。”梟墨騫沉痛地喚了一聲,麵對這樣的女人,他還能說什麼?她隻給了他兩條路可以選擇,要麼,離開,她死,要麼,留下,陪她。
心,像是被分割成兩半,理智告訴他,他應該離去,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裏,可感情上,他要如何才能坦然的麵對這個他曾經深深愛著,且一直愧疚著的女孩?
俊美的臉龐因矛盾,糾結成一團,梟墨騫沒有吭聲,隻是那平穩的氣息,卻早就亂了。
金洛沉默地站在病房外,皺著眉頭,看著裏麵僵持的二人,他有那麼一秒,很想衝進去,質問紫菱,這樣折磨她深愛的男人,真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