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半三更,我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隻要一閉上眼睛,那段畫麵就會情不自禁的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渾濁的湖底下,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
身穿紅色嫁衣的新娘麵帶微笑,站在一張烏紅的八仙桌旁。八仙桌的另外一邊站著麵頰發黑的新郎,新郎也是一身大紅衣裳,紅得猶如鮮血一樣。新郎也麵帶微笑,不過他的笑容卻略顯陰森。
在新郎和新郎的四周還有不少身著長袍的親朋,這些親朋,或站或坐聚攏在四周。他們咧開嘴巴笑著,咧開的嘴巴好似岔開到了耳根,看起來有些怪異。
喜樂聲在我的耳畔響起,就在我怔怔聽得有些出神的時候。突然,這喜樂聲變成了鬼哭狼嚎的聲音。而麵前盛大的婚禮場景,也完全發生了變化。原本高掛著的大紅燈籠,變成了隨著水流蕩來蕩去的水草。簇新的房屋變得破舊不堪,時不時的還有魚兒在這些破舊的房屋中遊來遊去。滿堂的賓客,則變成了無數的白骨,這些白骨隨意的散落在地上,密密麻麻就像萬葬坑。
至於新娘和新郎,則變成了一張油皮畫。雖說是防水防潮的油皮畫,但因為在水中浸泡了百多年時間,原本鮮豔的油皮畫已經變得異常模糊了。隻隱隱約約能夠看見,油皮畫上的新娘嘴角微微翹起,麵帶著微笑。油皮畫上的新郎麵部模糊,隻看得清一隻眼睛,眼睛布滿了無數的血絲。
腦海中那隻眼睛無限的放大,我忍不住驚駭的睜開眼睛又翻了一個身。
“老秦,快睡覺吧,別再琢磨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昨天你在湖底下看到的東西,肯定隻是一場幻覺!”猴子打開房間中的燈,走到我的床邊坐下後,對我輕聲說道。
猴子本名候尚樹,是我的發小。我們從小一起光著屁股長大,感情比親兄弟還要親上許多。
“你是沒有親眼看見過,所以才會覺得是幻覺!”我的雙眼繼續盯著布滿了蛛絲的屋頂,有氣無力的對著猴子說道。
“都改革開放了,你的腦袋中怎麼還盡是裝著些封建迷信。我告訴你,牛鬼蛇神都是封建統治階級杜撰的。昨天我倆從湖底帶回來的東西,那才是真真切切的!”猴子輕輕推了推我的肩膀,接著說道:“看來,我爹說的沒錯,我家祖上的確留下了不少的好寶貝。等明天我去城裏將昨天得到的東西變賣以後,過幾天我們再下一次斷頭湖。”
“昨天嚇得我三魂丟了兩魂,差一點就要了我的老命。以後你還要去斷頭湖,就自己下去,秦爺我可不伺候了!”
“老秦!”猴子又推了推我的肩膀,跟著岔開了話題跟著問道:“昨天你進了我祖上的莊園,覺得怎麼樣?夠不夠氣派?”
“你家祖上不是晚清的大貪官嗎?當然氣派!”我衝著猴子輕聲說完,又連忙坐直了身體,問道:“猴子,我隻知道我們昨天去的斷頭湖是因為地震形成的。你可知道,當初地震來臨,整個長樂村一共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