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車啟的徒弟是個有眼力見的,忙道:“兩位主子在這兒等著也是等著,奴婢去請太醫去。”
這小內飾年輕,腿腳也利索,不多時,就帶了太醫進來,正是廣白。
那小內侍道:“程婕妤方才犯惡心,隻怕是天氣乍暖還寒,著了涼了,還勞煩大人給瞧瞧。”
廣白也不話多,隻管為程念容診脈。
不多時,廣白抬起頭來,笑道:“喜事兒,我大昭隻怕是又要添一位皇嗣了,我為程婕妤開些安胎調養的方子,待婕妤回去了,按時服下便是。”
竟是喜脈?
不止程念容自己有些驚訝,連車啟都微微張大了嘴。
車啟這才微微有些害怕,又給她兩人告罪了許多次,才好生送她們走了。
程念容梁書越二人朝外走去,程念容先前是沒從廣白給的消息中緩過神來,等緩過神來了幾次想和梁書越搭話,可她卻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程念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也不說話了。
宮中道路漫長,梁書越卻未乘步輦,程念容位分不夠,隻好就這麼一路走著,兩人都不說話。
過了好半天,梁書越才開口道:“這宮中就是這樣,做奴婢的時間長了,雖說身不能至,卻生出了些主子的心性,免不了奴大欺主,習慣了就好。”
程念容見她終於說話了,逮著機會趕緊插話:“今日之事,謝過娘娘了。”
梁書越麵無表情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朝著景陽宮的方向去了。
她身後的月桂趁梁書越不注意,轉過頭來朝她擠眉弄眼。
程念容身邊的千夏實在沒看明白是甚麼意思,問道:“月桂姑娘這是何意?”
程念容搖搖頭也表示不解,旋即又歎氣道:“我下回親自拜訪一下賢貴妃。”
下回,是甚麼時候,總得找個由頭。
今夜陸冥之難得放了紫光閣的假,特特來瞧了程念容一趟。
程念容自然是喜不自勝,纏著陸冥之問喜歡皇子還是皇女。
陸冥之有些說不清楚。
他不想讓陸士衡做儲君,是心裏早就又成算的了。先前的確是屬意過溫琪孌所生的陸士衙,可溫琪孌好似總覺得他兒子的位置還不穩妥一般,總是想在陸士衡處鬧些甚麼出來。
這讓他不放心,十二萬分的不放心。
倘若今後真讓陸士衙坐了皇帝的位置,那陸士衡還能不能太平了?
是以,陸冥之的儲君之位到如今還懸在半空中沒個著落。
如今陸冥之有三位皇子,可都還年歲尚小,天賦秉性除卻年長一些的陸士衡,都還未顯現出來。究竟誰能守住大昭江山,同時護著自己大哥太平安穩簡單快樂一輩子呢?
他如今還挑不出這個人選來。
陸冥之一顆心撕成了兩半,一方麵希望是個皇子,萬一三皇子陸士徹不是個明君人選,也好有個旁人來接替;一方麵又覺得倘若皇子過多了,今後恐怕又要有奪嫡之爭,牽連到陸士衡。
隻是這其中的種種又怎好和程念容細細說來,也隻能看著她興奮不已的小臉憂心忡忡地搪塞兩句:“你生的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