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寶盈一下車便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她驕傲了大半輩子,臨老卻是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隻能來這個地方。
如果,如果她哥哥還活著,她還是可以找他來傾訴一番,但是沒有,她的哥哥不在了,父母已經年邁,她都不敢驚擾到他們。
她離婚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要瞞著她的父母,隻要瞞到他們百年之後就行了,那個時候她不介意了,也不懼怕了。
她唯一可以傾訴地對象卻是被她間接給害死了,這衣冠塚也隻是迫於壓力才給朱偉勤建起來的。
如果不是實在是找不到傾訴的對象,如果不是她心有不安,她或許也不會來這個地方,朱寶盈還是強打著精神走進了陵園。
這衣冠塚一直都有委托別人來打理的,好像經常有人來拜祭的樣子,隻有朱寶盈自己知道她沒有那個臉麵經常過來。
“哥哥,我來了,一個人來了,什麼都沒有帶來,隻帶了一顆贖罪的心。對不起,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沒能拉一把你。
甚至在他們說要幫你的時候我還撒謊了,我還抱著僥幸的心態說你能夠處理好的,但我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嚴重的,更加沒想到你會出事的。
我在厲家,別人都說我高嫁了,可我真的開心不起來,每一天都活得戰戰兢兢的,結了婚仍是不安,生了孩子更是不安。
我,我對厲海芬撒了謊,擋了她回家的路,我,更加是不安。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錯的。
我不想這樣子的,厲海芬她來找我了,她來找我算賬了,哥,你說錯的人是不是她,是她對吧,不是我。
如果不是她逃婚,我,說不定我就不用過像現在這樣子的生活了,說不定我也能找一個自己喜歡,而對方也喜歡我的人,然後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我結婚那麼多年了,除了剛開始那幾年還算是過了幾年正常的日子,後麵我都是在守活寡啊,可我還是忍了。
我以為我能忍一輩子的,可是他們還是發現我做過的錯事了。哥,都是厲海芬她害的,對不對?”朱寶盈有些失態地喃喃自語。
她那麼簡單的大半輩子,她走啊走啊卻再也走不出來了,她找不到那個出口了,明明曾經看到過的,可是現在卻是像迷宮一樣。
朱偉勤捂著嘴巴,有些不敢置信,他原以為自己的悲劇都是因為厲家,都是因為厲海芬,可是沒想到最大的傷害會來自於自己最疼愛的妹妹。
親妹妹啊,他能夠舍下臉皮來和厲家周旋,隻是希望能夠親眼看到她幸福而已。
但她卻是能夠為了麵子而不顧他的死活。
多麼可笑啊,朱偉勤仰天長笑,可笑著,笑著,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他還是回頭了,因為他放心不下朱寶盈,然後還是走了。
他走了,然後厲祖明緊接著便走了出來,很陌生地望著朱寶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