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曉一直在醫院呆到了晚上快十點的時候。
如果讓她自己選擇的話,她是想要一直呆在這裏陪著淩塵的,可是這種想法被杜澤堂給直接否決了。
“你別告訴我,你是想在這裏不眠不休地一直跟他說話。到時候淩塵會不會醒過來,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被送急救室的。”
就這麼被杜澤堂戳破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張曉曉想了想,覺得也是他說的比較有道理,於是乖乖地讓杜澤堂送她回了學校。
一路上,兩個人都很沉默,而且兩個人都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沉默。
今天隻剩下兩個小時,也即將完全過去了,但是淩塵依舊沒有醒。
醫生給的最後通牒就是明天了,假如明天淩塵還沒有醒的話,就很可能就代表著,他們都不願意接受與麵對的那個狀況,可能會到來。
張曉曉在下了車之後,並沒有馬上關上車門離開,她一手扶著車門,視線平行地越過車頂,望向空無一物的路對麵。
那雙漂亮的不可思議的眼睛,像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卻又像是什麼都沒看到。
隻有一片空茫。
張曉曉迷茫,而且有些害怕:“杜澤堂,你說,淩塵真的會醒過來嗎?”
坐在駕駛位置沒有出來的杜澤堂,沉默了一下。
他並沒有安慰張曉曉,說什麼一定會醒來,不要擔心這樣的話,而是很誠實地給了她四個字。
“我不知道。”
“你就不能好點說一點什麼鼓勵我一下嗎?”
張曉曉有些無奈地笑了,嘴角滿滿的全都是苦澀。
“不管我說什麼,都不會對真正要發生的事有任何影響。假如你現在就已經脆弱到,需要靠著別人的鼓勵才能堅持下去,那我覺得我明天不用來學校接你去醫院了。”
杜澤堂的臉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清冷。
他一半的麵孔剛好被遮擋在車內的陰影裏,張曉曉一低頭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月光下的他。
那是沒有溫度的嘴角弧度。
明明說出口的是那麼冰冷無情的話語,可是張曉曉反倒因為杜澤堂的這一番話,忽然就感覺自己心裏變得輕鬆了一些。
就像杜澤堂所說的,他們兩個人誰都不能決定未來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是人,不是神。
也正因為如此,現在張曉曉無論做些什麼樣的假設,其實都是在給自己平添困擾。
她能做的是堅持而已。
在淩塵醒來之前,堅持他所能做的一切。
張曉曉整理了一下自己外套的衣領,對著杜澤堂問道:“明天你幾點過來?”
杜澤堂像是早就打算好了,對她說的:“你明天請個假吧?我早上七點過後就來接你。”
“好,那你過來的時候給我發個信息,或者是打個電話。”
張曉曉巴不得杜澤堂能來得更早一些。
這樣,她就能在醫院陪著淩塵更久一些。
至於明天請假這種事情,作為一個曾經的好學生,現在她也已經並不怎麼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