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她現在……是真的很幸福。
微微欣慰的同時,薑正同時還有一陣後怕的感覺。
還好!
還好他救了顧景行。
他以為,他救了顧景行,是顧景行的恩人。
可現在想來,他救了顧景行,恰恰也是救了自己的女兒,更是救了他自己。
世界上的事情,兜兜轉轉,竟然是如廝奇妙。
薑正低聲問道:“你……你怨恨自己的父親嗎?”
“你說安華嗎?”安夏想了想:“他害死了外公,又害的媽媽失蹤,我肯定是恨他的。”
“隻是恨這些嗎?他對你那麼不好,你不恨?”薑正忍不住問道。
安夏偏了偏頭:“以前恨過,但是,知道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之後,我就不恨了。”
安華對她如何,安夏在知道真相之後,真的就已經釋然了。
她和安華不僅僅沒有一點血緣關係,而且,她的存在,就是安華婚姻中的一根刺,她紮在那裏,不停地提醒他,他的婚姻,是被恩賜下來的。如果不是淩心兒未婚先孕,他根本就不會有機會娶她。
他得到了淩家的幫助,卻也失去了一個男人的尊嚴。
這對安華這樣大男子主義的人來說,應該是極度痛苦的。
安夏說的十分平靜,沒有一絲勉強。薑正知道,她說的是真話。
可薑正的心,卻越發疼痛了起來。
安華不是安夏的親生父親,可他是啊。
他覺得安華虧待了安夏的同時,他自己呢?他在哪裏?
他在薑家一呼百應,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薑瑜。
可他的骨肉,卻竟然裹著這樣的生活。
“小夏。”薑正的聲音有些嘶啞:“你的房間還在樓上嗎?我想去看看。”
“好。”安夏雖然覺得這沒有什麼好看的,但既然薑正堅持,她也就沒有推辭。
安夏的房間,被安置在頂樓。
安夏找傭人拿來鑰匙,打開了房間。
“其實,我過得這麼沒有這麼慘。起碼,房間裏有床有桌子。世界上還有很多人,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呢。”安夏說道。
有床有桌子。
是隻有床隻有桌子吧。
這房間,狹小逼仄,一張床,一張桌子,就幾乎占據了整個空間。
薑正再次沉默了。
他已經很努力,把安夏的處境,往壞的地方去想了。
可真的看到了她的居住環境,他還是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你……在這種地方住了多久?”薑正忍不住問道。
“媽媽失蹤沒多久,我就住過來了,安華說,住這裏,可以培養我艱苦樸素的精神。”安夏說著,不由失笑:“我當時還覺得這是安華對我的格外看重,還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成為一個偉大的人。”
淩心兒是在安夏八歲的時候失蹤的。
所以,安夏就在這樣的房間裏,一直住到去上高中?
薑正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
安夏正隨意說著,轉頭突然看見薑正哭了。
她不由有些慌亂了起來:“薑叔……你怎麼了?”
薑正飛快地擦了擦淚水,但眼眶還是有些泛紅:“你還叫我薑叔?”
安夏的心顫了一下,沒有說話。
薑正放柔了聲音:“淩心兒都跟我說了。你……你是我的孩子。以前……以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讓你受了不少苦,但是現在,既然我已經知道了,從今以後,你就是薑家的公主。有我在一天,就沒人能欺負到你一分一毫。”
薑正的聲音柔和,卻擲地有聲。
安夏一時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