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奇了怪了,不就是一點血緣嗎?薑正怎麼就對安夏寬容到了這種地步。
薑瑜壓下心中的不甘,輕柔地說道:“爸爸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淩心兒才對。”
薑瑜不停提起淩心兒,提醒著薑正當年的那些仇怨。
薑正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淩心兒已經瘋了。當年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不是不恨淩心兒,相反,那刻骨的仇恨,沉澱在他心頭,怎麼都驅逐不去。
可淩心兒現在這樣,完全是生不如死。
他再去糾結,也已經沒有意義。
“哎,我不想提。”薑瑜一臉憐憫地說道:“隻是每每想起曾柔阿姨死前的痛苦,我就……我就忍不住心疼地慌。當時,柔阿姨不知道爸爸你是被強迫的,她隻知道,自己深愛的人,和別人有了孩子。那時候,真是不知道,她該有多絕望。”
小柔……
薑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薑瑜的目光閃了閃,趕忙說道:“對不起爸爸,我不該說這些。”
薑正的聲音微微嘶啞:“沒關係。小瑜,你回房間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坐一會。”
薑瑜趕忙站了起來:“好的。”
她毫不猶豫地回了房間。
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經初步達到了。
安夏以為是薑正不想認她。
薑正以為是安夏不肯認他。
兩人中間,又隔著一個死去的曾柔。
她就不信,這種情況下,這兩人還能好好當父女。
薑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眸中卻沒有一絲焦距。
小柔,死亡前的那一刻,你恨嗎?
我想,你應該是恨的。
你這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麼壞事,臨了卻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換做我是你,我也會恨。
可是,哪怕是恨,以你的性子,也不會把恨意,傾瀉到無辜的孩子身上。
因為……
你從來都是那樣一個善良的人啊。
薑正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下來。
淩心兒罪該萬死,她也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薑正也從沒有想過,要把仇恨,延續到安夏身上。
哪怕是小柔,也不會願意他這麼做的。
他對安夏,有的隻是愧疚和抱歉。
愧疚的是,他給了安夏生命,卻從未承擔過相應的責任。
抱歉的是,他無法為了安夏,就和淩心兒去達成和解。
哪怕安夏因此,永遠怨著他,他也無法去原諒淩心兒。
這一切,仿佛進入了一個死胡同。
薑正獨自坐了許久,然後,嘴角泛起一個苦澀的笑意。
午後的陽光很好。
安夏小睡了一會,慢慢站起身來。
隻是,她剛剛站起來,腦部就一陣眩暈,肚子也有些尖銳的疼痛。
安夏的臉色一下子發白。
她強撐著,慢慢挪到沙發上坐下。傭人看見安夏這蒼白的臉色,心中一驚,趕忙把家庭醫生叫了過來。
“小夏,你這是怎麼了?”顧奶奶看見安夏的樣子,也嚇了一大跳,她一邊安排著家裏的事情,一邊讓人打電話給顧景行。
“奶奶,不用麻煩景行。我應該沒什麼事的。”安夏的額頭上,都有著細密的汗水。
“他是孩子的父親!不麻煩他麻煩誰!你別管,他肯定會馬上回家的。”顧奶奶不容置疑地說道。
安夏心裏,其實也希望顧景行能夠在。
聽到顧奶奶這麼說,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也沒有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