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翩翩飛舞,漫天遍地,任離跟隨大部隊戴上了口罩,來預防對他而言毫無作用的花粉症。
“對、對不起。”一個與任離差不多高的人擦肩而過時不小心碰上,連忙道著歉。
“沒關係。”任離笑著安慰,同時說出了很老的梗,“請問,這位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啊?”男人這才從匆匆的趕路中抬起頭來,認真打量著,一臉茫然。
任離取下口罩,溫和淡雅,撚起對方肩膀上落下的櫻花瓣,輕笑,“您和奪走我初吻的人很像,希望我沒有認錯人,奴良陸生。”
奴良陸生這會兒完全無法保持與一身西裝相符的嚴肅沉穩,他長大了嘴巴,指著麵前根本忘不掉的麵容,結結巴巴地說,“羽、羽、羽成!”
“是我。”任離戴上口罩,很有東道主氣質地一揮手,浴衣在身,愣是帶出幾分平安京時的風雅悠然,“可有時間來我店裏一敘?”
奴良陸生上下打量著任離的浴衣裝扮,突然反應過來,“你的店?”
“急羽。”任離提示。
“那個近兩年強勢崛起的急羽財團?”奴良陸生震驚,等等,他好像即將要去這家財團下的公司麵試,也就是說……“你居然是我未來的老板!”
一切盡在掌握的任離淡笑,“如果你想的話,老板給你當也沒什麼。”
奴良陸生順著玩笑開了下去,“我要是搶了你的老板位置,你該做什麼?”
“老板娘?”任離正經地提議。
“咳咳……”奴良陸生忍不住,再抬起頭時臉上滿是無奈,“不愧是你。”
“當年你不是用這招想留下我嗎?”任離很自覺地戳對方的黑曆史。
“那都是過去,話說回來,你這就定居了?怎麼之前也不來找我?”話說出來帶了兩分調笑,“還說想做我的老板娘呢。”
“我怕雪女會借著百鬼夜行的機會讓我再也沒辦法來到這個世界。”任離半真半假地說著。
早就結婚了的奴良陸生一臉無奈,“你還是老樣子,說話從不留情。”
“嗯,所以我還是老樣子,到處跑,定不下來。”任離說。
“那這次打算待多久?”奴良陸生問,心中驟然生出幾分忐忑。
“再說吧。”任離很無良地沒給具體答案,“我還沒來得及看花開院家,現在這兒的夜晚情況怎麼樣?”
“有我在,怎麼可能會出差錯。”魑魅魍魎之主言語傲然。
“哦?有什麼新加入的妖怪嗎?”任離好奇。
“有個新來的狐妖,長得很不錯……”
兩人的話題漸漸跑偏,從妖怪到百鬼夜行,從老婆孩子到新鮮女妖,從公司麵試到甩手掌櫃,從花開院到陰陽師的總況,越聊越興起。
賞櫻的季節,總是缺不了酒,古樸的木製長廊,簷下兩人席地而坐,一人一個酒盞,推杯換盞,望著紛紛揚揚的夜櫻,暢然,悵然。
“時間總是不等人。”妖怪陸生歎著氣,那雙血紅色的雙眸閃爍著少有的無奈。
任離沒說話,隻是望著這棵不知有多長壽命的櫻花樹,思維回溯,跳躍,放長。這種靜謐的時刻,總是難尋的。
第二天,任離跟著奴良陸生轉悠了一遍花開院大宅,曾經的同學花開院柚羅已經成為一家之主,頗有擔當,任離很是放心——他對花開院家的感情已經很淡了。
又多轉悠幾天,眼看著雪女的寒氣越來越重,任離笑著告別了老友,準備啟程。
“又走了?”奴良陸生倒是沒攔著,隻是甩過去一壇酒,道,“無聊了就來走走。”
任離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他們的壽命多很長,很長,長到會見證很多人的死亡,這種時候,一種相伴變成了無言的慰藉。無需時刻粘在一起,隻要知曉彼此的存在即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
事實上任離可以拿來交流的朋友已經越來越少了。這些年位麵商店在他的經營下越發壯大,規模更甚,任離積累了足夠的經商經驗,哪怕沒有真正上心也不至於流落街頭,財政赤字。到處閑逛成了任離無聊時打發時間的舉動,哪怕他更喜歡窩在家裏,但也不能一窩幾十年不是?
任遲在漸漸變老,哈利在穩步邁向死亡,陸小鳳時刻麵臨生命危險程度的麻煩,任離四處找尋著,又不知道自己在真正找尋什麼,無論如何,現在的生活任離很滿意,至少,沒有遺憾。
“這是最後一個認識的世界了。”任離隨手翻了一下《全職獵人》的資料,踏了進去。
在經曆了無數次險些死亡的狀況後,任離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人在暗殺他,或者說,有勢力在暗殺他。
再度換完殼子後,任離上了心,順藤摸瓜找到了幕後主使。是個……娃娃臉?
“嗨,羽成,還記得我嗎?”金發少年很是精神地打招呼。
任離絲毫沒有掩飾眼中的疑惑,努力把記憶翻了又翻,坦誠地搖頭,“抱歉。”他隻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具體的糾葛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