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慶五年秋,如平地一聲驚雷,發生了件舉朝震驚的大事兒。正是這場驚天巨變,拉開兩晉大亂之序幕。
西晉文萊公主聯姻東晉齊王殿下,於驛館暫歇。晚間帶著丫鬟護衛,一行人喬裝打扮,興致極高遊覽江都府盛景——十二橋夜月。
不巧卻被正在花船上玩樂,喝得醉眼迷蒙小侯爺一眼瞧上。這位性子風流,於京都橫行無忌的霸王,乍見了美人兒,高聲調笑句“小娘皮”。借著一眾同樣醉酒,素來德行不端的世家公子哥兒起哄,竟是將公主疾言厲色的嗬止置若罔聞。
不但下狠手打殺了公主隨侍,更將文萊公主搶回畫舫,趁著酒瘋,幾人輪著糟蹋了這位名正言順,不日即將嫁入齊王府的嬌客。
夜半酒醒,驚惶之下隻顧著毀屍滅跡,竟是滅絕人性,將去了半條命的西晉明珠生生溺斃滄浪江中。
如此驚天大事,且又婚期臨近,哪裏能夠輕易隱瞞得住!
事發後齊王惱羞成怒,不顧王命,私自率兵硬闖侯府,不僅拿了小侯爺,關了這廝入水牢,更一把火燒了侯府正院。
單隻應付西晉問罪,已是叫東晉帝君頭痛欲裂。偏偏火場之中還有一人沒能逃脫——此人正是小侯爺明媒正娶,自大魏親迎回江都府之繼室,元成帝皇四女,當今大魏聖上同父異母之皇姐,關宗政氏。
突聞噩耗,大魏建安帝於朝堂之上勃然震怒,連夜召見內閣六部,迫得東晉帝君不得不為了保全齊王,將一應罪名推諉至關家小侯爺身上。
如此服了軟,又勸服東晉太後舍了嫡親外甥,本以為此事總算能平息下來。哪裏料到,本就擁兵自重,軍功赫赫的平西王爺,對關家這根唯一能夠傳宗接代的獨苗苗護得極緊。竟不惜當著百官麵前,揭露關宗政氏之死,實乃齊王所為,非是關家那不成器的造孽。
如此一來,外患未清,內憂又起。東晉朝局動蕩,外憂內患之下,四方諸侯蠢蠢欲動。
正當大魏這邊等看好戲,出乎所有人意料,最先亂起來的,竟是此前分毫不顯端倪的西晉京都。
後宮之中,慕夕瑤咬著瓷勺,一邊豎著耳朵聽衛甄回稟政事,一邊偷偷打量麵色寡淡的男人。
Boss大人搬了奏章,借口禦書房前院移栽鬆柏鬧得慌,賴在她毓秀宮中不肯挪地兒。此時正閑閑翻看她替榮慧製的畫冊,聽衛甄回稟到要緊處,便抬眼慎重囑咐兩句。
那做派,看得慕妖女不得不承認,論起玩兒陰的,建安帝跟前,叫她頗有種“高山仰止”的歎服。
好容易等到衛甄告退,貴妃娘娘即刻扔下小瓷碗兒,連平日最愛的鬆仁露也顧不上了。扭著小身板兒,老不講規矩將自個兒塞皇帝懷裏,眨巴著眼眸,眼底全是好奇。
“您收買了麗妃之父,那位西晉朝大名鼎鼎的武安郡王?”莫不然怎地此人突然跟東晉平西王府勾搭上,助他起兵造反,兩方策應天衣無縫。
屈指彈在她腦門兒,建安帝對貴妃娘娘如此直白,不入流的調調極是瞧不上眼。
“武安郡王此人識時務。投效了朕,替他一府老小另擇明主,有何稀奇?”包氏被西晉皇室作了棄子遠嫁大魏。武安王府在西晉地位尷尬,為君王猜忌。他收用此人時機正好,怎就成了她口中買賣?
Boss大人果然不識謙虛二字。慕妖女撇了撇嘴。
“臣妾可是猜到的,小侯爺那事兒,定然也有您的手筆。”天下間哪裏來的這許多巧合?建安帝心裏一動,欲掃清兩晉禍患,那地兒就能自個兒生亂?
倒扣著放下畫冊,皇帝將這好奇心盛,喋喋不休的小東西攬在懷裏,這回卻是沒叫她猜中。
“非也。此計乃第五佾朝所出,內閣大學士龔舒揚一旁輔佐。朕不過給了諭令。”
……
Boss大人您強詞奪理!您不給差事,第五佾朝能拚死忙活?
“文萊公主……”這男人雖智計卓絕,但依她了解,該不會折了驕傲,陰損至此。尤其那還是個大美人兒!
輕挑了嘴角,也就她對他如此篤信。“護嫁隊伍入東晉前掉了包。關家那小子並著幾個紈絝,中了玉姑迷藥,強的不過是個妓子。”
連連點頭,這才符合他性子。“您將那西晉第一美人兒藏了起來,又送了何人?”
得,貴妃娘娘同建安帝是一個意思。這般美人兒死了太是可惜,得可勁兒折騰,切莫糟蹋。
大笑著撫著她腦袋,宗政霖親親她額頭,眸光熠熠生輝。“在她身上動了些手腳,再送了武安郡王如何?”
“嘖嘖,您還真是——算無遺策。”
權勢美人兒都給了,順帶埋下眼線。哪一日武安郡王心大了,這位還不順手就給收拾了?仿似晉朝那邊兒還有縢妾習俗。也不知這位爺布下多少暗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