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瑤在丹若苑裏盤算,唐宜茹在舒薈苑裏也沒閑著。冷眼看了半個來月,唐宜茹非常肯定沒有特殊的機緣,殿下近日裏都不會讓自己侍寢,而且很有可能,殿下隻會讓慕氏伺候。這到底是為什麼,唐宜茹隱隱有了猜想。倘若果真如此,那麼還不算太糟。可是,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般,那……唐宜茹皺起眉頭,應該不是,六殿下的雄心壯誌,不會允許他如此行事。更何況到時還有慕氏無論如何也越不過去的正妃在上麵壓著,自己隻需忍耐即可。
還好有著唯一的安慰。府裏得了賞賜,殿下都會吩咐送了各院。自己得的物件雖不及慕氏,卻遠遠好過那些侍妾。這也算是定下了規矩。
唐宜茹是個聰明的女人,看得清自己的位置,知道何時沉默,何時激流勇進。這就比旁的女人好了不止一籌。起先在廳裏將慕夕瑤當槍使,也隻是稍微急進,如今被冷了十來天,倒是能做到心平氣和,重新謀劃。
消息不斷從各地彙集到衛甄手裏,第五佾朝和宗政霖反複商議謀劃,又結合元成帝和朝堂上的反應,最後決定兩日後前往蕙州。正好手上有戶部差事,以作遮掩。
晚上床笫之間,宗政霖把出京一事告知慕夕瑤,卻換來女人笑眯眯的的懇求,“殿下,聽說蕙州胡姬,猶如玉中和田,不知妾可有此福氣,前往一觀?”
“胡鬧。這是辦差。”宗政霖否決。
“妾聞宮中近日傳言,妾乃是殿下寵愛之人。如此,蕙州是所有女人向往之地。殿下攜妾這一受寵非常之人,往蕙州光明正大一行,可由得他人言說?”慕夕瑤柔柔軟軟的聲音在紗帳中響起。不知是不是宗政霖的錯覺,似乎“光明正大”這四個字,剛才那小女人好像咬得重些?
撫摸著慕夕瑤的黑發,宗政霖閉目良久。這個女人的直覺,不可小覷。身處後宮,卻能夠察覺前朝局勢,真是聰慧。也罷,聰明與否,她注定都是他宗政霖的女人。既然她說是寵妾,那就再招搖些也無可厚非。用一個顯見的疏漏去掩飾更多的籌謀,真是甚為有趣。
翌日,慕夕瑤家書兩封,分別送往穆氏父子。暗衛將消息傳給宗政霖,宗政霖隻稍微思索,便允了庶妃的通信,派人快馬送去。果然,這個女人知道府裏的消息繞不過自己,便爽快的走了明路。如此看來,昨日的猜測必然正確。他的小女人可真夠驚喜。
元成帝章和十一年九月,六皇子宗政霖攜寵妾慕氏往蕙州而去。其餘人等,唐庶妃暫領後院,趙嬤嬤代管丹若苑,大管事田福山總領六皇子府內所有事宜。
宗政霖一行輕車簡出。隻三輛馬車,十幾侍衛。宗政霖在前,正和第五佾朝議事,處理公文。慕夕瑤和兩名貼身丫鬟隨後,正悠閑自得觀賞沿途風光。最後一輛馬車則是為第五佾朝和他的侍從準備。六殿下之近侍衛甄,長隨葉開,侍衛統領嚴乘舟盡數隨行。
馬車行了七日,抵達林城。一行人換了裝束,隻一副世家權貴出門的派頭。進了客棧,正落座點了飯食,卻見一女子狂奔入內,發髻散亂,滿臉張惶。女子似看到慕夕瑤一行,僅僅一撇便知是權貴世家,立馬奔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