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好了,你見過誰家相親是穿白大褂去的?”沈離怒容滿麵,真想拿器械托盤砸掉林若曦的滿臉無辜。
“注意點,你現在是在病房,好歹這裏是我的地盤,別太囂張。”林若曦慢條斯理地瞥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填寫醫生值班表,然後攤手,“我今天要值班,沒閑工夫來回換衣服玩兒。”
“幸好你開車不怕堵車,不然明天咱們院就得頭版頭條了,白衣天使被阻公交車,好心警察鳴笛開道。嘖,多好的報道嗬!”沈離皺皺眉,撇撇嘴,對林若曦不以為然的表情很是不滿。
“電話裏說要來的那個病人呢?”林若曦麵無表情,岔開話題詢問一句。
“還在做手術,一會兒才會轉到你們住院部。”沈離聳聳肩膀,“我可不是故意破壞你遇見白馬王子的機會,實在是這個人撞車撞得太不是時候了,早不撞晚不撞,恰恰就挑我們冷麵美女醫生林若曦相親的時候撞……”沈離神秘地靠近林若曦悄悄地說,“我懷疑他其實仰慕你很久了,是故意的!”
“你們科沒事了?你怎麼到處亂躥?”林若曦瞥了她一眼,臉部表情依然波瀾不驚。
“怎麼了,我借午飯時間出來透透風,不行嗎?”沈離理所當然地仰起頭,不出所料地看見林若曦把冰冷的視線挪到她的臉上後,小冷風很快嗖嗖地從後背掠上來,嚇得她趕緊低下頭,“一會兒就回去還不行嗎?”
“隨便你,隻要你不怕你們主任嘮叨導致你耳朵生繭子。”林若曦還是臉色嚴肅,“那個病人現在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據說是海龜,開寶馬的,年少有為模樣還不錯,聽說身高至少178cm,可惜不知道戴不戴眼鏡,因為車子翻了什麼都找不到了,就打聽到這些,其他的還不清楚,這讓我多麼難以容忍!”沈離說到這裏悲憤異常。
難怪,林若曦剛剛還在奇怪,為什麼衝到辦公室就看見沈離一臉吃癟的模樣,現在看來她抑鬱的原因果然異於常人。
林若曦轉過身,把手上的本子交給她,而後扯了一下嘴角,“這就是你打聽到的東西?每一句都和病人的病情無關?”
醫院裏陰盛陽衰一直是衛生部門的老大難問題,雖然沈離、若曦她們醫院的男醫生不少,可除了兩鬢花白的老專家,中年的主治醫師,剩下能看著順眼的那幾個年輕的門診醫生據說也早早名草有主,可憐那些青春的小護士們隻好紛紛把目標轉移,開始八卦議論哪個病房的哪個誰,很帥,哪個深切治療室的哪個誰,是太子爺二世祖,常年樂此不疲堅持不懈。那些被繃帶纏成木乃伊,腿上打著牽引,下麵還插著尿管的帥哥們居然能引得這麼多小姑娘春心萌動,也隻能把最終症結歸咎為,春天到了,桃花開了。
是啊,春天到了,桃花開了,所以沈離也開始萌動春情收拾好衣裝準備爬牆,冷麵林若曦也必須被人拉出去相親。
“那病人轉過來的時候記得叫我,我先去吃飯。”林若曦無奈地搖搖頭,轉個身把筆插入上衣口袋,從辦公桌裏掏出飯卡。
“吃飯?那你不等著看帥哥啦?”八卦失敗的沈離不甘心地在若曦身後追問。
“不看了,插尿管的帥哥我留給你了!”林若曦說罷,繼續前行。
空蕩蕩的白大褂衣角翩翩飛揚,罩在林若曦高挑的身上顯得分外瀟灑。若不是林若曦不上班的時候把帽子摘了長發飄逸,模樣還算清秀可人,否則以她現在淡然的個性和對八卦漠不關心的舉動,沈離一定堅信,林若曦她絕對是男性,百分之一百。
“嘖,嘖,腿骨骨折,顱腦震蕩,軟組織挫傷,這全身上下就沒什麼好地方了,可憐哦。”
“是啊,你說他皮相這麼好,怎麼還會這麼倒黴啊?”
“幸好,他翻車的時候是臉朝上,全身上下就剩那兒沒受傷了。”
“移交手續上說他血壓、心律還正常嗎,小洪?”
“一切正常,就是一直昏迷不醒,誰也沒辦法。剛剛小杜把他的喉管和尿管都插好了。”
“啊?小杜,你插的尿管?啊呀,你怎麼不早說!怎麼樣,趕快說說,說說。”
“你怎麼這麼色情啊,我們是醫者父母心好不好?我絕對不告訴你我到底看見了什麼!”
“父母?有當父母的這麼圍觀自己兒子的嗎?”林若曦在眾人身後沉聲插話問。
話音剛停,剛剛還在唧唧喳喳圍觀新病人的小護士們立即作鳥獸散,一眨眼工夫溜了個幹淨,看著她們驚慌的動作,林若曦不覺好笑。搖著頭的她把床尾懸掛的病人病曆拿起來,大致看了兩眼,便帶著病曆往前走,雖然病人尚處於昏迷當中,但她的腳步還是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