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安北歌略顯吃驚,搖頭說:“不是啦,安是我媽媽的姓。”
顧母瞳孔一縮,下意識就想問她母親的全名是什麼,卻又擔心會引起懷疑,隻能暫時壓下內心的急切和不安,與安北歌套近乎。閑聊般的不動聲色打聽安北歌家中的情況。
有顧盛晏這層關係,再加上顧奶奶和顧母的態度都很親切,北歌絲毫沒有起疑。
談話中,她無意識泄露了母親的姓名,並且也說出了自己即將和陸君炎舉辦婚禮的事情。
顧家和陸家雖然都是國內頂尖豪門,但涉及的產業並不一樣,平時隻有在一些社交場合上才會碰麵,私底下沒什麼來往。所以顧家人也隻是聽說,陸家在籌備婚禮,新娘的身份、背景,她們都不怎麼了解。
如今知道她就是那位新娘,顧奶奶當即表示要送她一份結婚禮物。這樣的熱情讓初次見麵的安北歌覺得不太適應,急忙婉拒她的好意。
可她的拒絕並沒有打消顧奶奶送禮的念頭,甚至連顧母和顧盛晏,也紛紛出聲,說她是顧家的恩人,她的婚禮,他們必須送上一份大禮。
就在安北歌被顧家人的熱情轟炸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接到管家電話的顧深從公司趕了回來。
“你們在說什麼?我好像聽到有人說要送禮?”一麵問,他一麵走進客廳。當看見沙發上,被顧奶奶和顧母夾在中間坐著的安北歌時,他有一瞬間的愣神。
顧母心頭咯噔一下,匆匆站起來,挽住顧深的手臂:“這位是陸君炎的妻子,今天媽在街上暈倒了,是她救了媽,還把媽送回來。知道她和陸君炎就要舉辦婚禮,我們正商量到時候給她送一份大禮,祝賀她新婚呢。”
顧母的話喚回了顧深的神誌,他心中暗想:這小姑娘大概隻是碰巧和阿瀾長得有些像吧?
他沒有深究這份相似背後的原因,鄭重的和她道謝後,便吩咐管家準備開席。
因為心中惦記著安北歌的恩情,向來穩重嚴肅的顧深,對待她時,態度明顯比平時溫柔很多,甚至在吃飯的時候,親手為她夾了好幾次菜。
顧奶奶更是親手端著湯,喂陸歌喝,那毫不掩飾的喜愛,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但對比起他們的其樂融融,顧母和顧盛晏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前者神色怔忡,那些被她深埋在記憶深處的東西,這一刻,仿佛被眼前這溫馨的畫麵觸動了一般,不斷在她腦海中湧現。
一種難以言狀的恐慌,從她心窩裏騰地躥起來。捏著筷子的手無意識收緊,木筷堅硬的棱角,在她手掌心嵌出一道深深的紅印,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而顧盛晏的神情也有幾分恍惚。
他沒有忘記過那張曾在父親書房裏發現的照片,也沒有錯過母親和父親見到小歌兒後愣神的反應。
如果說之前,他僅僅是懷疑北歌的母親和父親有某種關係,那麼現在,他幾乎敢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一時間,他腦子裏冒出了很多念頭。
父親、母親還有北歌的母親,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去?父親至今還保留著對方的照片,是不是代表他對她餘情未了?那母親呢?既然心裏裝著別的女人,母親他又算什麼?還有北歌,她和父親又是什麼關係?
認識她這麼久,他一次也沒有聽她說起過她的爸爸,據他了解,北歌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
她的父親會不會就是……
顧盛晏狠狠搖了下腦袋,將這些疑惑強行壓下。
他深深看著坐在奶奶身旁,溫柔地和奶奶說話的北歌。良久,他釋然一笑。
上輩子之間有著怎樣的過去,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麼?現在陪在父親身邊的人,是他的母親,這些年,他們一直過得很幸福。他又何必再去深究曾經發生過什麼呢?
小歌兒和父親有關係也好,沒關係也好,都影響不了她是他認定的朋友這個事實,他該做的是和她正常的相處,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有意無意的躲著她、避著她。
想明白這些,那壓在他心口很久的大石頭,忽然間一掃而空。
飯後,安北歌又陪顧奶奶說了會兒話,直到四點多,她才向顧奶奶道別。
見她要走,顧盛晏主動提出送她。
“陸家的司機就在外邊等著呢,他會送我回去的。”北歌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
“你是我家的大恩人,哪有讓恩人自己回家的道理?你就坐我的車吧,至於你的司機,他車上不是還坐著兩個保鏢嗎?和三個大男人坐在一輛車裏,你不嫌躋,我還擔心把你悶到了。”
聽到顧盛晏這話,安北歌很想說,那車是七座的,根本不會擠,更不會悶。
然而,話還沒說出來,顧盛晏就已經拿過她手裏的香包,自顧自上車了。
沒辦法,安北歌隻好抱著陸歌坐到他那輛騷包到不行的紅色超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