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的爆發讓陸君炎很是錯愕,忙不迭握住她的胳膊,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問……”
話又一次被北歌打斷,激動地怒吼:“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一再逼問我,不就是想聽我親口承認這些嗎?”
看著她這個樣子,陸君炎知道不可能問出什麼,再繼續追問下去,隻是火上澆油,讓他們之間的矛盾變得更大。
為了不再刺激她,陸君炎隻得暫時離開,經過急診區接診台時,他拜托一名護士去找安北歌,帶她去處理臉上的傷痕。
看到他冷漠離去的身影,安北歌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緩緩蹲到地上。
他走了……在聽到她那些話以後,他就走了!他是真的認定自己要害陸歌,真的覺得她沒安好心。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會就這麼走掉?
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清楚的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愛她,若是愛,為什麼他連一丁點的信任也不肯給她?
安北歌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膊,宛如一隻獨自舔舐著傷口的小獸,埋頭在膝蓋上,無聲痛哭。
搶救室外。
陸君炎回來時,陸歌的急救恰巧結束。因為搶救及時,他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製,半個小時後便從搶救室重新轉入兒科病房。隻是經過這麼一出,陸歌的身體比之前更加虛弱,小臉上幾乎找不到一絲血色,可把陸母心疼壞了。
她坐在病床旁,心疼地摸著陸歌蒼白的臉頰,不停掉著眼淚:“瞧把我們家寶貝折騰的,都怪那個女人!”
陸君炎眉心一擰:“媽,我說了,這事和北歌沒有關係。”
“怎麼沒關係了?”陸母一聽這話,又有了怒火燎原的趨勢,“不說別的,她身為兒科的護士,陸歌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就憑這一點,我怪她有錯嗎?如果她盡心照顧陸歌,陸歌會發病?會危險到送去搶救室搶救?”
她的聲音控製不住的拔高,陸君炎張口就想為北歌解釋,卻在這時候,耳邊傳來一聲細弱的嚶嚀。
陸母也聽見了這個聲音,驚喜的望向病床:“陸歌?”
小家夥睫毛顫了顫,緩慢地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迷茫、渙散。
陸母慌忙又湊近了一些:“陸歌,我是奶奶。”
“……奶奶?”陸歌眨巴幾下眼睛,目光在她臉上漸漸聚焦,混沌的大腦也逐漸恢複清醒。咧開嘴,衝陸母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奶奶!”
“誒~”陸母哽咽著應道,見他要坐起來,嚇得急忙伸手把人摁了回去:“別動,醫生說了,你需要靜養。”
“嗯。”陸歌懂事的點點頭,一雙澄淨的大眼睛飛快掃視過整間病房。
奶奶和爸爸都在,連那個他不喜歡的阿姨也在,偏偏就是沒有北歌!
他失望的撇了撇嘴巴,嘴唇動了動,想問問北歌跑哪兒去了。可餘光瞥見正在抹眼淚的奶奶,又忍住了這股衝動,偷偷朝陸君炎使眼色,暗示他快點把奶奶弄走。
奶奶那麼討厭北歌,當著她的麵問,她一定會生氣的。
陸君炎也不願母親在醫院多待,一方麵,擔心她會和北歌在發生衝突,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有一些事想單獨問一問陸歌。
於是,他淡淡地提醒:“媽,既然陸歌已經醒了,你就先回去吧,讓他好好休息。”
陸母臉一沉,正想拒絕,卻聽見陸歌說:“是啊奶奶,我這會兒超困的,特別想睡覺。你就聽爸爸的話,先回家吧。這裏有爸爸照顧我就行了。而且醫院不是什麼地方,待久了人會生病。我不想讓奶奶變得和我一樣。”
聽到這一茬,陸母的心都快軟成水了:“好,奶奶這就回去,不打擾我們陸歌休息。”
難得孫子這麼有孝心,她自然不舍得讓孫子失望。
叮囑陸歌好好養病之後,她才站起身,準備離開。
“伯母,我送您。”許薇熱切的迎上去,衝陸君炎父子笑笑,然後便帶著陸母出門。
當她們倆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陸歌便迫不及待的開口:“爸爸,北歌呢?為什麼她不在啊?”
“她守了你很久,”陸君炎不希望他誤會安北歌,低聲解釋:“隻是你那會兒還在搶救,所以不知道。你醒來之前,她突然接到工作又去忙了。比起這個,”陸君炎頓了一下,神色少有的嚴肅,“我另外有一件事要問你。”
陸歌被他這副表情弄得有點緊張:“什麼事呀?”
陸君炎定眼看著他,一字一字沉聲問:“你是怎麼犯病的,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