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睡了,你弄完以後也早點休息。”安媽媽叮囑了一句,然後才回到自己的臥室。
房門緩緩合上,安北歌臉上強撐出的笑容也在瞬間垮了下去,支撐著身體的力量仿佛被抽空,無力地跌坐到餐椅裏,前方正對玄關。
眼前恍惚地閃過陸君炎被自己趕出去的畫麵。
走了這麼久,他現在應該已經到家了吧?看到她沒有一起回去,陸歌他會不會很失望,很難過?
想到陸歌,安北歌的心頓時疼了起來,她本能地站起身想要回臥室拿電話,給陸歌打過去哄一哄他。
可手指剛碰到手機,她腦子裏猛然閃過陸君炎看著許佳失神,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那一幕。心中驀然竄起一股火氣,孩子氣的想道:他是陸歌的爸爸,肯定知道怎麼哄他,根本不需要自己這個外人操心。說不定他已經帶著舊愛一起回去見陸歌了,又或許離開她家之後,他根本就不著急回別墅,而是像白天一樣,和那個女人繼續獨處。
越想,安北歌心裏越不是滋味,心口好像堵了塊石頭一樣,悶悶的,十分難受。
“不能再想了,這些事和我完全沒有關係!安北歌,不要再去想他了!”她自言自語道,努力想要把陸君炎從自己的腦子裏清除,卻適得其反。
她的大腦根本不受她的控製,一會兒閃過白天在陸家的畫麵,一會兒又出現他們倆離開安家,深夜獨處的影像,甚至還會有陸君炎、許佳、陸歌兩大一小三人其樂融融坐在別墅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的一幕。
這些東西充斥在她的大腦裏,擾得安北歌心煩意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隻覺得心裏堵得厲害。
如果是以前,她早就打電話給蘇曼尋求開解和安慰了。可這次她即使有過這個念頭,也沒有付諸行動。
她知道這些事憋在心裏,隻會害她不停的胡思亂想,如果說出來,有朋友的勸慰,她一定會好受很多。但蘇曼好不容易才在可人的幫助下漸漸走出寶寶離世的悲痛,她不想在這種時候拿自己的事去煩她,害她擔心、煩惱。
而可人,已經為了她和陸母鬧過一次,若是再把今天的事告訴她,隻會激化她們母子間的矛盾,還會影響到她和陸君炎的感情。
所以她什麼也沒做,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時,才終於有了些睡意。
七點,安媽媽準時敲響了安北歌的房門叫她起床。
可當女兒走出門,那濃黑的黑眼圈,以及遊魂般恍恍惚惚的樣子,卻把安媽媽嚇了一跳。
“你昨晚沒休息好?”她擔憂地問道。
安北歌打了個哈欠:“嗯……白天睡多了,晚上一點瞌睡都沒有……玩了一晚的手機。”
真的是這個原因?
安媽媽有些不太相信,總覺得她的失眠和昨天的事脫不了關係。但女兒不想說,她也不好多嘴,推著北歌去衛生間洗漱,然後將做好的早餐擺到桌子上。
安北歌用冷水拍了拍臉,冰冷的觸感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渾渾噩噩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一點。
因為今天還要上班,安北歌實在不想用這樣的形象出現在醫院。吃過早飯,她便給自己化了個妝,勉強掩飾住那雙熊貓眼。可就算有妝容掩蓋,她的容色仍舊透著幾分憔悴。
“要不你今天就給醫院請個假吧。”見她要出門,安媽媽沒忍住勸了一句,“留在家裏好好休息一天。”
“之前已經請了很多次假了,再請,醫院會把我開除的。”
“可你這樣子……”看著她憔悴的麵色,安媽媽委實沒法放心。
“我這是通宵的後遺症,等午休的時候補個覺就行了,你不用擔心。”說著,安北歌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利落地打開門跑了出去,“媽,我走了啊。”
“這孩子!”安媽媽嘟噥一句,追出門,望著已經跑到電梯口的女兒,說:“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
“知道啦。”安北歌踏進電梯,笑吟吟衝她揮手告別。
時間還早,晨練的街坊還沒下樓,花園裏顯得格外清靜,時不時能聽見低層的業主在家裏說話的聲音。
安北歌穿過花園,剛來到小區門口,便看見路邊停靠著一輛極其眼熟的黑色轎車。
那輛車她曾經坐過,也曾在半山別墅的車庫裏見過無數次,那是陸君炎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