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昂起頭,用力捂住雙眼。手指的縫隙間,淚無聲滲下。
門外,安北歌憂心忡忡的看著緊閉的大門。
陸君炎放開手,神色頗有些複雜。
“曼曼她一定很難過。”北歌喃喃自語道,“雖然她一直想在我麵前裝出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可我看得出來,她心裏很不好受。有時候我半夜起床到樓下拿水,經過這裏,都會從敞開的門縫裏看見她一個人在發呆。我和她說話的時候,她時不時會走神。尤其是見到陸歌,她總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樣子。我知道,她是見到陸歌,想到了她的寶寶。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她,難過了會哭,高興了會放肆大笑。哪裏像現在,即使臉上笑著,可她的眼睛裏卻始終布滿了化不開的悲傷。
“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陸君炎輕聲問道,牽著她朝主臥走去。
蘇曼和陸時譯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現在他也不清楚。可唯一能肯定的是,蘇曼這次的離開絕對和陸時譯脫不了關係。
“她和她的老公之間出現了一些問題。”
具體是什麼問題,安北歌沒說。她答應過蘇曼不會告訴任何人,而且這涉及到她的隱私,所以就是對陸君炎,她也不能說。
陸君炎看得出她有意隱瞞,也沒追問。
原本他就不想幹涉陸時譯的私事,若蘇曼不是北歌最好的朋友,那天在月子中心,他甚至不會多事的警告陸時譯。
可想到今天那通電話,再看看身旁的女人心事重重的模樣,陸君炎終是勸了一句:“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論他們是吵架了,還是出現了感情危機,身為成年人,他們應該做的是去麵對,隻有麵對了,才能解決。”
“陸時譯這幾天找過我很多次。”安北歌苦笑了一下,“他大概猜到了我知道曼曼在哪兒,一直求我告訴他。我也有想過,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曼曼,可她那個樣子,讓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
陸時譯找過她這事,陸君炎猜到了。
如果不是被她拒絕,他也不會一通電話打到自己這裏,托自己打聽蘇曼的行蹤。
“你應該告訴她。”陸君炎說道,“他們這麼鬧下去,受傷的不止是兩個人,還有他們的孩子。孩子才是最無辜、最可憐的。沒有母親的陪伴,連一口母乳也沒有,對於那個孩子來說,太殘忍了。不論他們倆之間的症結出在哪裏,都不能再這麼躲避下去。哪怕他們最後走不到一起,也該坐下來把話說清楚,協議好孩子的歸屬。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撒手不管。”
安北歌心頭一震。
是啊,由始至終她考慮的都是曼曼的心情,從沒有考慮過她的幹兒子。
見她的態度有了些鬆動,陸時譯接著又說:“而且從蘇曼的表現看,她心裏還有那個男人。如果真的不愛了,她不會躲著他不見他。至於陸時譯……”
“他怎麼了?”安北歌問道。
“他既然一直在給你打電話,想找到蘇曼,說明他也是在意她的。隻要彼此還有情意,什麼事解決不了?”陸君炎反問道。
“我再想想吧。”安北歌一時間做不出決定,她既覺得陸君炎說的話很有道理,可另一邊,她又對陸時譯在意蘇曼,愛著蘇曼這件事存疑。
畢竟,蘇曼那麼肯定的告訴她,陸時譯之所以和她在一起,為的是她的臉,是為了‘睹物思人’。
她甚至有過衝動,想打電話給陸時譯,問問他的真實想法。可當她打開黑名單,看著上邊記錄的來電次數,以及被屏蔽的短信,她頓時有了決定。
如果陸時譯不愛蘇曼,他不會在幾天的時間裏,給自己打來幾百通的電話,更加不會發上百條簡訊給她。
雖然短信的內容被屏蔽了沒辦法看見,但光是這些驚人的數量,就足夠證明陸時譯有多著急。而他那天在醫院的種種表現,無一不透露著他對蘇曼的在意。
想通了這些,安北歌立刻把他的號碼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正要撥過去,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赫然是‘陸時譯’。
他肯定是不間斷的在打著她的電話,即使打不進來,也抱著一絲奢望,不肯放棄。
安北歌輕輕吐了一口氣,對身旁躺著的陸君炎說:“我出去接下電話。”
“去吧。”陸君炎也看見了顯示的名字,笑著點頭。
她拿著手機來到主臥的陽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