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也許在封千寒的心中,這就是他的堅持。
嵐顏盯著他的眼:“是什麼讓你改變?”
她想知道,到底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改變。
“我……從未改變。”
短短的幾個字,道出了太多心思,也說明白了太多。
“嵐顏宮”“鳳逍閣”,那些被留存的紀念,頸項間的那根粗糙項鏈,都在這五個字中,真的是他誤解了她嗎?
“那我呢?”嵐顏一直不願去問,也覺得不必要去問的話,還是問了。
如果他從未改變,那他對自己的欺騙呢?他如果真心待她,又為什麼要給她那麼多謊言,沒有答案,她無法原諒。
“鳳逍要的是你回歸,我要的是你平安。”封千寒的笑容中,露出一絲絲苦澀,“你的秘密一旦被發現,你覺得還能安然一生嗎?在鳳逍眼中,你是妖王。在我眼中,你是我要保護的人,我不允許你有一絲一毫的危險,就算讓你痛恨我,就算你覺得我主宰了你的命運,沒有讓你走自己想選擇的路,我依然無悔。”
縱然他的做法,最終將兩人間的距離越推越遠,他也無悔嗎?
“如果……”她的聲音艱澀:“如果鳳逍沒有死,我是否一輩子都聽不到這個話?”
如果她不回來,他不說,他就是她一輩子恨的人。不、她連恨都懶得,他隻是陌路人。
成為最愛人心中的陌路人,他也無悔嗎?
“若你一生平安,千寒……無悔。”那話,一字字入心間。
他在用他的方式保護她,卻不是她要的,可他們之間,又有誰錯了?
“既然你選擇了你的路,那我也唯有盡力保你在你要的路上,平安。”封千寒輕聲開口。
至此刻,她嵐顏還能說什麼?千言萬語,不過兩個字,“謝謝。”
封千寒苦笑:“我最不願聽見的,就是你對我說這兩個字。”
有一種親昵,是不需要說謝謝的,而他們之間,不夠親昵了。
“隨我來吧。”封千寒轉身前行,嵐顏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在小巷中穿行著。
“既然你不是封家血脈,那當初我破除你房內的結界的時候,就已經讓封南易知道了?”
封千寒點頭,“封南易二十年來能不為他人察覺地修習,豈是他人能夠隨便靠近的?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殺劍蠻了嗎?”
“因為劍蠻是他的貼身護衛,也是替他護法的人。”嵐顏不蠢,隻這一點她瞬間明白了很多,“劍蠻死了,他的護衛就殘缺了一塊,才更有機會靠近是嗎?”
封千寒點頭,“你猜的雖然對了一部分,卻沒那麼簡單,一會你看我的動作行事。”
看他的動作?
封千寒的去向她認識,正是“千寒宮”的位置。
兩人一路行去,當封千寒輕輕揮手,嵐顏快速地隱沒在陰影中,就在她剛剛藏好身形的時候,一列人行來,對著封千寒恭敬行禮,封千寒麵無表情,“你們去外麵守護,這裏我在。”
沒人敢反駁他,順從地走出去。
當人行過,封千寒站在大門前,等她。
嵐顏的腳步,飄飄地落在他身邊,不露半點聲息。封千寒伸手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還是那間屋子,還是一樣的動作,隻是這一次站在那封印前,封千寒的手中拿出的,是一截衣袖。
破爛的,帶著些許幹涸血跡的衣袖,嵐顏認得,這衣袖正是那日她從封南易的肩頭撕下來的。
封千寒手指結了個印,帶著那點血跡,點上封印間。
原本麵前緊繃的感覺,刹那間豁然開朗,嵐顏清楚,這才是封印真正被解開的感覺,上次是她心急了,沒發覺不對勁的地方。
空蕩蕩的地下室中,封南易坐在地上,五心朝天,那空中的靈丹中,一縷淡淡的靈氣落入他的手心中,一點點地進入他身體內。
“我不給你眼色,你不準動手。”封千寒傳音給她,那眼神無比嚴肅,讓嵐顏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
就在她點頭的一瞬間,封千寒手中的劍一閃,清冷的身體躍起,直取封南易。
嵐顏呆了。
草,這就是他的辦法?直接刺殺?
不是說好了智取嗎,他的智取就這麼個智法?
再多髒話在腦海過閃過,也來不及攔住封千寒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