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謝謝他這份信任嗎?
飲進一口,那甘冽順著喉嚨滑進去,落在腹中暖暖的,舒服的讓她隨意一靠,依在一個破爛的凳子上,“你挑的酒,也是天下無雙的。”
“那當然。”他眼角一挑,“這一年多,若不是倚仗著我的自信和這酒,怕那原城的日子不好熬呢。”
再是自信的人,再是堅強的心,也會猶豫也會害怕也會驚恐,而他的那個不確定,就是她是否還活著。
所以他今日把所有的怒火發泄到了曲悠然身上,想必那曲悠然沒有等到他就離去,也就沒有告訴他自己被人救走的事。
“想不到,你居然是原城少主。”她苦笑著,與自己打滾耍賴搶食物的人,卻也有那麼驕傲的身份,而以她的了解,原城城主一直膝下無子,看來管輕言必然是掌中寶了。
“如果不是你,我永遠也不會是原城少主。”他的回答,那麼簡單那麼淡然,“唯有原城的實力,才能探聽出你的消息,也才能在危難的時候保你安全無虞。”
嵐顏的心,驟然跳的很快,是心虛的快。
管輕言對她的好,兩人之間曾經最艱難日子的扶持,都太深刻,那雖然艱難卻快樂的歲月,再想要追,卻已是不可能了。
“說說你的故事吧。”嵐顏笑笑,“你探知了我的身份,可我卻不了解你。”
要查她不難,畢竟名字是真的,那些隱藏的秘密,那些欲言又止的過去,管輕言如此了解自己,自然知道自己是誰。
“我?”管輕言嗬嗬一笑,原本嬌豔的眼波中,滿滿的都是嘲諷,“一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而以,可惜那老頭原本以為自己會子孫滿堂的,最後卻有人告訴他,因為攝取靈氣過於陰邪,他已經不可能再有後繼香煙了,他就開始滿世界找我,要我回去做什麼少城主。”
“所以你流浪,你逃離,你寧可做乞丐也不要做他的兒子。”嵐顏懂他,也明白他心中的桀驁。
不是所有人都對名利在意,管輕言這種人天生自由,誰又能束縛得住?
“那時候追殺你的人,就是他的手下?”嵐顏沒有稱呼那個人為你爹,因為她很清楚,對於管輕言而言,那個人所有的行為,他是不會承認為爹的。
“他就是那樣的性格,所有人都必須聽命於他,若有不從,他寧可毀掉,即便我是他的兒子。”管輕言一聲冷笑。
“那就坐上你的城主之位,他就再也不能困住你了。”嵐顏壞笑著。
“我就是這麼想的。”他的手舉起手中的酒壺,與她相碰,兩人含笑飲下手中酒。
一番酒過後,兩個人懶懶地躺在草堆上,聽著耳邊劈啪的柴火炸裂聲,說不出的愜意。
“那日我回來,卻隻看到滿地的狼藉和血跡,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在我們約定的河邊等了你三天,那三天的不安與恐懼……”他輕輕搖了搖頭,側臉看著她,“能看到今天的你,真好。”
她有些不敢麵對那雙眸子,太亮了,亮的晃了她的眼,“你來封城,也是為了我?”
“是。”他的手指習慣性地去揉她的發,卻在即將觸碰到她的時候,停住了。那指尖就在她的麵孔上方,清透白皙的讓她幾乎瞬間想起了曾經他那個討厭的動作,現在想來,又那麼溫暖。
那手,微一停頓,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我多害怕你給我的名字也是假的,當我派人去查的時候,當我聽到封城九宮主的時候,再聯想起你我相遇的最初,我知道那就是你。”他隨手拍開另外一壇酒拋給她,“也知道了封城中所有的一切,包括那個叫鳳逍的男人,當日救走你的,是他吧?”
有些事,彼此都心中明白,卻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要問一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