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直都如此痛苦嗎?”
那一天,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女孩瞪著大大的藍眼睛,用髒兮兮的小手抓著利威爾的衣角,麵無表情的如此問道。
“還是僅僅隻是童年?”
那個瞬間,我們的兵長利威爾同誌,瞪著一雙死魚眼,默默盯著女孩抓著自己衣角的髒兮兮的手,強忍住一腳把這個滿臉泥巴的小鬼踢出去的衝動,隱忍地在心裏歎息著想“算了,回頭把這件衣服扔掉好了。”
那是在Wall
Rose最南邊的牆角下——也就是自845年的巨人入侵、土地縮減之後的,這個國家的最邊界。
就像發梢會因為營養不足而幹枯分叉,樹梢會因為養分太少而首先枯黃。
這個自然界的常識,對於分析國家社會的情況也同樣適用。
現在的這個國家,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殘存人類所擁有的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羊圈一樣。羊圈的柵欄外是虎視眈眈的豺狼虎豹,柵欄裏的羊群則驚恐無助的縮成一團。
每個人都竭盡全力的向更中央、更遠離野獸的地方擠。
不去想“如果有一天野獸衝進羊圈,即使站得再靠裏也終究逃不過被吃的命運”,而隻是鼠目寸光的爭奪著片刻的安全。
誰都沒有勇氣去對抗外麵的野獸,但是和自己的同胞內鬥起來,頭頂堅硬的羊角卻總能一頂一個血窟窿,誰都不會對誰手軟。
而如今,住在距離巨人與危險最近的Wall
Rose最邊境的人們,毫無疑問的,必然就是在內鬥中落了個完敗的失敗者。下一次巨人入侵之時,他們就是第一批巨人口糧。暫時拖住巨人前進的步伐,為其他人爭取逃跑時間的緩衝劑。
用通用語來說,就叫做“底層人民”。
小女孩看起來還不到10歲。
雖然還說不上麵黃肌瘦不堪入目,但單薄的麵龐與身板也明顯瘦得快接近這個國家貧困兒童的下限了。
一頭金發亂糟糟的蓬在頭頂,毫無金黃的光澤。她穿著很不合身的破舊大襯衫,纖細的胳膊從寬大的袖子裏露出來,可以看到年幼的皮膚上還綴著無數青青紫紫的傷痕。
以利威爾專業的(?)眼光判斷,那些傷絕對是人為毆打出來的。
嘴角也被打破了,滲著血。皮膚的顏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唯有那一雙碧藍的眼睛,倒是在消瘦的臉的襯托下顯得又亮又大,大到有些駭人。
她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
但仍然堅持仰著頭,執著的盯著利威爾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利威爾默默低頭看著她那狼狽可憐的模樣,細長的黑眼睛裏一片冰冷,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