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昨晚上弄好的狼牙,輕輕地掛回他的脖子上:“別抓著了,你的手已經擱傷了。”
他低頭幽幽地看著,然後歎口氣:“知秋幫我寫封書信到西北,我不想讓我母妃操心,由傷到現在,她還不知道我的事。”
默默地取來了筆墨紙硯,拉走他趴著的軟枕,將宣紙放在他的前麵:“慢慢寫,你會寫好的,意太妃認得你的筆跡。”
他提筆,隻在潔白的宣紙上寫著四個字:“很好,勿念。”
很好?連他也學會騙人了,他現在一點也不好,他還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隻是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和他一樣,子俗養而親不待,這一種痛是無法彌補的,夏君棠如此看重著意太妃,真讓我覺得好窩心。
寫完了我封好,我然後交給下人,讓他托人寄出去。
彈著琴,幽幽的音伴著雪的沙沙之聲,會讓他忘了身上巨大的痛,望著那香煙從薰爐裏出來嫋嫋而飛他慢慢地合上眼睛睡去,寶寶也依在我身邊睡著,吃了林洛水的藥,開始發汗了。
讓人送來一床被子把她裹起來抱著,外麵有喧嘩的聲音響,我擰起眉頭,難道下人不知道現在夏君棠不能被打憂嗎?幸得好一會又靜了下去。
所幸的是夏君棠現在不再動不動就體溫高得厲害,但是現在還不能吃那些飽肚的食物,除了藥就是水一樣的粥,所以一天要吃好多幾回,有時看著他沉睡真不想喚配他來吃東西,隻是隻要靠近一些,他就能感覺到我近了,努力地張開嘴巴等著一樣。
最害怕的就是換藥,林洛水慢慢地紗開一層層的紗布,濃重嗆鼻的藥味就滿室都是,他回過頭說:“知秋,你可以出去的。”
“沒事。”我緊張地看著夏君棠,紗布的微微一動讓他就汗淋淋了,我抱緊寶寶不讓她看到。
“又出血,快拿止血藥來。”林洛大聲地叫著。
一邊隨侍的人馬上就捧上止血藥,他簡直就是用倒的,整瓶藥就那樣往他背上撒下去,可是鮮紅的血,還是從床上滴到了地上,開出一朵朵妖異的紅色花兒,我也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痛楚啊。
“止血藥,快啊。”林洛水還在大叫著。
“母妃,寶寶怕。”寶寶悄悄看了一眼又埋頭到我的懷裏。
我也怕,甚至聽到夏君棠那微微的呻吟,我怕緊緊地掐著自已的手心。
待到換了藥之後,林洛水才扶著桌子喘氣,而夏君棠又昏厥在床上了。
他鎮定地喝了杯茶說:“壞肉太多了,每一次換都會大出血,他必須養好一點身體再剜去傷口邊的壞肉,才能重新好起來。”
剜肉,我顫著,這是多可怕的二個字,我用力的搖頭:“不可以。”
“我也不想,我這輩子行醫,最可怕的也許就是這些,每次換藥我都生怕他承受不住,都怕他醒不來,要是讓我查到了是哪個該死的在背後偷襲他,老子一定將他碎屍萬斷。”他生氣地用腳踢著桌子。
“他現在怎麼樣?”心口絞痛著,看到滿地上的血,又痛又想吐。
“隻怕要許久之後才能配,知秋你先回去吧,再晚一些更冷,孩子不宜再受寒。”他擦擦臉上的汗:“必須剜肉他才會真正的好起來,不然會一直地體溫高,隻不過他現在的狀態不知能否堅持,橫豎這樣下去都是同一路,索性就讓我看看夏君棠是怎麼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坐著轎子回宮,心裏總想著這樣的話,橫豎這樣下去都是同一路,林洛水是亂說話,怎麼會呢?他現在都比前二天要好多了。
“母妃。”寶寶輕聲地叫:“餓餓。”
低頭抱緊她,臉貼著她暖暖的小臉:“寶寶,馬上就到宮裏了。”
進去還沒有來得及脫下衣服,青蘿就有些著急地說:“娘娘,小皇子也似乎有些風寒。”
我一聽心裏鬆下的弦又提了起來,緊張地問:“傳禦醫了沒有,現怎麼樣?”
“娘娘,現在沒有什麼大礙,就是中午之時身體有些燙,奴婢就心急傳了禦醫,如今皇上正在內殿和小皇子玩。”
“做得好,青蘿。”摸下頭上那珍貴的珠釵插到她的發間去:“以後照顧孩子就是要這麼細心,我不會虧待於你的。”
“奴婢不敢,這是奴婢份內的事。”
“份內事加了心,才是我最喜歡的。”身上厚厚的衣服一除,就讓她們帶著寶寶先去吃些東西,自已也摸了塊桌上的糕點吃往內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