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讓我有些汗顏,我覺得自已真的好小心眼啊,我怎麼會懷疑緣由呢?她要是害我,早就有機會害死我了,何必跟著我來冷宮。
心虛地低頭,又聽到了那嬰兒的哭聲:“怎麼會有孩子的哭聲,緣由是不是我耳朵不好,有些幻聽了。”
緣由搖頭說:“不是的,小姐。被廢的李妃就在這裏不遠,生了一個女兒,至今還在冷宮。”
“為什麼呢?”怎麼說也是皇上的骨肉啊,怎麼不送到冷宮外麵去。
在冷宮裏養著不好,這裏很多東西比不上宮裏來得好,吃的,用的,大人可以無所謂,少點也能過去,可是孩子不行,有什麼體熱不適的,怎麼辦?
“小姐,李妃生前甚是刁蠻霸道,在宮裏得罪過不少人,誰都不想給她帶孩子,萬一讓人家報複,自身也就脫不了關係,再側誰想帶個公主在身邊呢?何況還是皇上和太後都不喜歡的孩子。”
不喜歡一個人,甚至是厭恨她,可是孩子有什麼罪啊。
唉,冷宮,就在山穀裏的地方,在這裏仰望山峰上,看那些百花招展,各出奇招爭寵奪愛,站得久了其實心裏也明白了,花開有幾個春,三年一次選秀,總有美麗的人進來,年華老去,拿什麼來留住君心。
我想是不是也要慶幸一下我不會再懷孩子,不然還有著無盡的牽扯。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啊,輕揚起唇笑了笑:“緣由,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這裏雖然還有空房子,卻也極是破落,連被子也沒有,緣由還是回到宮女住的地方去住。
生了個女兒,李妃鬥來鬥去,卻也隻是一個女兒。真算是幸好的了,如果是皇子,她不知要擔著多少心去愁著呢。
天際暮黑,我站起來進去,飯菜已經涼了放在木桌子上,我夾著吃了一些就放下筷子。
栩,有路遙我放心,太後雖然想要殺我,但是她對栩還是不錯的,畢竟是皇長子啊。
擁著被子而眠,現在是徹底的清靜了。
二月的雪融就這樣冷冷地過去,三月的寒春之中,伴著嬰兒的哭叫聲又來了,終是日頭曬了下來,我看到那光禿禿的樹葉,開始綻著一些綠芽兒了。
我還是不喜歡出院子,總是喜歡蹭著東西打瞌睡,要不然就是門坎,要不然就是牆頭。
直到四月看那新綠濃濃,緣由搖醒我:“小姐,不要再睡了,你看有鳥兒在跳著舞。”
我看了一眼,又合上眼,軟噥地說:“好困。”
“小姐你一天到時都在睡,這樣才會越睡越困的。”她很不讚同。
“我困嘛,就是想睡,不好嗎?”迷蒙蒙地連眼睛也不想睜開。
在冷宮裏,沒有人再纏著,再煩我了,也沒有所謂的寵愛,所以沒有人再會害我,就連想殺我的太後,也沒有下殺機了。
我心裏偷笑,蹭著牆角還是更想睡。
昨天晚上不知為什麼,一個人看著星星,看到雙眼盡是淚,定是迷糊的星星,迷糊了我的眼睛。
“小姐你就不要找理由了,要出去走走才好。”
我甩開緣由的手:“不要嘛,春天是用來睡覺的。”春眠春眠,在冷宮也是可以很幸福的,因為不必擔心吃喝用度,不用做事,想睡就睡,餓了也有吃的,相較比起我以前的家中窘迫生活真的好了很多。
緣由見是說不動我,隻是歎了口氣,也沒有再說了。
可是一會兒,她又過來說:“小姐,你就睡吧,喬良人過來了。”
這話嚇得我差點沒有一頭栽在地上,不會吧,在冷宮也有人會來看我。
我擦擦眼睛,的確是真的啊。
喬良人怯生生地站在木院子的門口看著我,一身淨白的宮服,越發顯得甜美潔淨,手裏還挎著一個籃子,帶著二個宮女就站在外麵。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我莞爾一笑:“喬良人怎麼到冷宮來了。”
她很輕地說:“我來看看你。”
“嗬嗬,謝謝啊,我過得很好。”真是有心了。
“我可以進來嗎?”她在外麵問。
我倒是一怔,然後笑:“進來吧!”
那些過來這裏的宮女和公公,從來不會打招呼說能不能進來的,在他們的眼裏,冷宮的人是不需要尊重的,久之我也習慣了,反而忽然之間有人這麼有禮,我倒是覺得奇怪。
緣由迎了她進來,熱絡地張羅著茶水。
喬良人還是那麼的美,甜甜的臉上隻是多了一些風霜與成熟。
她不多話,將籃子裏的點心,一盤一盤地端了出來,甚至有些腆腆地說:“不知娘娘是否還喜歡喬楓做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