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將一小壺酒放在桌上,一宮女上前倒了二杯。
他拉我回去坐下來:“嚐嚐看,這是楊梅酒,甜酒兒你一定會喜歡。”
聞著清香濃鬱的酒氣,輕嚐一點,甜甜的帶著酸酸的楊梅味,卻有著酒的甘潤:“挺好喝的。”
他讓人開了窗,看著窗外飄飛的雪花,他挑挑眉一飲而盡:“微薰時看雪,格外的不同。”
我細細地品著酒,喜歡這味道,也許他說得對,微薰時看雪輕得像柳絮,美得像錦緞。
轉回頭看著他,他正支著手看著我笑。
“你看什麼?”我忍不住臉紅地問。
“看你。”
“……。”
“怎麼看也不夠。”
我還是無語,手碰碰他的臉,沒有喝多,這楊梅酒不是烈酒,他卻醉得有些厲害一樣。
“知秋,你現在心裏有朕麼?”他又問了一句,幽黑的眼中,有著無比的認真。
我輕輕一笑,避輕就重地說:“你今天怎麼淨問這些呢?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早些睡吧。”
“朕是認真問你的。”他有些不悅地擰眉頭了,那是他不耐煩的動作。
我想了想,輕輕地點頭:“知秋的心裏,當然是有皇上。”沒他的話,會去猜他的脾氣,會這樣依在他的身邊仰仗著他嗎?
他一聽這句,咧嘴像小孩一樣得意地笑了。
“知秋,你知不知朕為什麼要這樣問你?”
我搖搖頭:“不知,你問我,我什麼時候問過原因。”
“那倒是,朕的知秋是最聽話的小貓兒,很討朕的歡心,今天領國國使進貢了一些皮毛之類的東西,告訴朕,你喜歡什麼樣顏色的?”
怎的今天有些反常起來了,我答他什麼都好。
他便沒有在這個話題說下去了,再喝了一杯,又有公公來請他,說是太後要和他商議年裏祭祖的事。
他有些悵然若失地看我一眼,又穿上衣服匆匆而去。
宮女收拾完碗筷,再送上一杯溫水,輕聲地說:“才人,剛才皇上在沒有說完呢。”
“我知道,可是我不知他想說什麼?”現在還想不出來。
宮女輕笑:“恕奴婢多嘴了,才人,宮裏過年之時上上下下都有賞賜的,宮裏的妃子會得到皇上的晉封或是賞賜,妃子大多都會在過年時給皇上獻上一份禮,也許皇上是想看才人主子的。”
我有些訝然:“我好像沒有什麼好送的。”
宮女委婉地說:“皇上什麼珍貴的東西都看過了,也許一些平常的,才是皇上喜歡的。”
原來還有這陋習,可感覺自已二袖空空,身上穿的用的還不都是他的,我能送什麼給他,他什麼都不缺啊。
要不就送他自已繡的手帕吧,繡隻小老虎給他,別的我還沒有學會。
嗬嗬,要是他看到一定會抓著我的肩頭搖:“雲知秋,你怎麼送朕這繡著小老虎的帕子,朕像它嗎?還是朕太凶,瞧吧,還軟趴趴的老虎,瞧它的眼睛都睜不開,一看就是滿腹委屈兒。”
是的,他會這樣跟我說話,會這樣跟我鬧。
想著忍不住地唇角凝著笑,叫宮女找來最好的白色雪錦,給他繡一隻金黃黃,燦亮亮軟趴趴想打瞌睡的小老虎。
我繡得很慢,一天也繡不了多久就腰酸背痛的,要起來走走。
今天是年二十九了,宮裏上下都彌漫著過年的氣氛,尤其是正華宮處處都結上了紅綢,紅映著雪,格外的喜氣。
我倚在雕欄邊,看著一級級的白玉台階,台階的那側是皇上辦事兒的寶殿,氣勢雄渾威儀天成,下麵的人來來往往,都是忙碌地跑走著。
不太遙遠的距離,還是能看得清誰是誰。
遠遠地看著他從高高的台階一步一步下來,那明黃色的龍袍,襯得整個人尊貴無比,無法讓人正眼相視。
這個男人的一麵其實就很孩子氣,我輕輕地一笑,想著過一會他就會在我的身邊,也許會抱著我作惡地雙手往我脖子裏探來要取暖,覺得有些柔柔暖暖的東西在心裏遊蕩著。
不知什麼時候去,變得會對他上心起來了,我想,並不是什麼壞事,對他有心思不僅他喜歡,自已也不會覺得那麼難。
有些慵懶地站在原地等他,抬頭看著格外藍的天,它也感染到過年的喜氣了麼,藍得那麼純粹那麼明淨。風吹吹地吹,吹得頭發淩亂散落。
隻是一低眼,卻看到他擁著一個女人往一邊去,他們從我的麵前經過,男的那麼尊貴俊朗,女的那麼嬌柔絕美,怎般的天生一對玉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