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多長啊,花一樣的年紀,是多短,太多的時間會用來感歎了。
敲開門,宮女迎了我進去,還用著怪異的眼神看我。傳聞流傳得很快,也許她在想,我怎麼還會來意太妃的宮裏吧。
正巧拙姑從裏麵出來,看到了我,低聲地叫宮女去做事,然後給我使了個眼色,低啞地說:“知秋,拙姑有事跟你說。”
我跟著她到後宮的木槿花深處,花早枯,葉子也讓霜打得有些泛黃。我看她一臉的沉重,眉頭緊皺寫滿了壓仰,甚是擔憂地說:“拙姑姑,是不是意太妃娘娘的病又重了?”
她搖搖頭,長長地一歎說:“太妃現在好多了,隻是念叨著叫我們給你些布料過去了,在這淩冬之際,可千萬別凍著了。”
她對我真好,盡管我還是成不了她的兒媳婦,盡管因為我,皇上和夏君棠之間也越發有的有嫌隙,她還是這樣的關心著我,怎麼不讓我心中酸酸熱熱的。
拙姑的眉頭還是沒有放下來,長長地一歎說:“知秋,這些天,把我給憂得吃不下,睡不著,我也不敢跟太妃說,如今她這身體是不能受什麼刺激,但是有些事,我真的越擔越受不了。”
“拙姑,你告訴我,別自已心裏頭想著悶著,會憋壞身體的,如果我能幫,我就會盡力去做。”
她搖搖頭,揉著眉頭疲累萬分:“我真的快藏不住這事兒了,知秋你也是幫不上忙的,但是我想,他的消息你還是想知道的。”
我點點頭,心卻忍不住有些顫抖了起來,難道夏君棠出了什麼事嗎?要不然怎麼會讓拙姑如此的揪心呢?
“知秋,他出事兒了。”拙姑輕輕地聲音,像是箭一樣輕快地刺在我的心口。
我都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走回來的,那片竹林再也找不到,那些刻著字的竹子再也找不到。
我摸不到他留給我的字,摸不著屬於他的溫暖來給我安心一些。
他出事了,居說才到了西北沒多久,他就一個人騎著馬在草原上馳騁,結果不知是讓山匪給擄了去,還是出了什麼事,等西北的官員去尋到他出事的地方,那裏隻有一匹已死的馬,滿地枯黃色的草都染上了暗紅色的血跡,以及,地上被削落的發絲,染血的衣袂,也吹得到處都是。
心中的那一根弦,揪得我很痛,拙姑說已消息傳到宮裏,已經有二天了。那人以前跟她有些交情,不忍瞞著意太妃就告訴了她,可是意太妃現在的狀況,根本就受不了刺激,如此大的一件事,她自然心裏弊得難受,又無計可施。
宮裏的這些消息,尤其是關於夏君棠的,當然不會傳到我的耳裏。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心中的弦,卻緊緊地繃著,那麼細膩地痛著,夏君棠,一定會沒有事的,你說過讓我等你的。
那匹馬可以是你的,但是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我除了安慰著自已,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已,他吉人自有天相,除了這些,我一點法子也沒有,我一想到他,我心裏就很痛,一閉上眼睛,就想到拙姑說的滿地都是血。
她說現在還沒有什麼消息傳回宮裏來,沒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可也不算是是好的,心一驚一乍中,竟然惶恐中到了天明。
我多想,我是自由的,我就可以不顧一切地到西北去找你。
雙後合十,對著西北的方向,念著平安二字。
宮女過來打掃的時候,我卻多了個心眼聽著她們聊天,她們私下裏聊的,也無非就是昨天晚上皇上寵幸了誰,我對這些從來沒有興趣,他的風流事統統都當作是耳朵風。
我知道她們是故意的,當初他派她們來照顧我,以為我可能會得到什麼封賞,而我卻死氣沉沉執意要過自已的日子,二人有些守不住了,又礙於命令也能離開,會在我的身邊似無意地說皇上又和誰誰在一起了,想引起我吃醋的心思,好放下身段去求那風流皇上。
“綠水,你說皇上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另一個宮女歎息:“沐貴妃連著二天求見皇上,皇上都不見她,真是奇怪了,皇上一向最寵愛沐貴妃娘娘的,如今卻求而不見。”
“我倒是聽說了點,說是三王爺在西北出了什麼事,沐貴妃大抵是想跟皇上說這些吧,皇上最不愛聽他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