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楚忽然就確定這是錦衣本人無誤了……
“啊……你起來吧。”翹楚道。說完,她就微微偏了下頭,沒再看錦衣。盡管日子已經過去很久了,但說實話,她對錦衣還是充滿了厭惡和排斥。可以的話,她真的不想多看他一眼。
聽了翹楚的應允,錦衣點了下頭,就撐著身子,慢慢站了起來。支架的效果真的很好,他已經不需要拐杖了。除了動作略偏慢些,他看起來和常人並沒有什麼差距。很難想象過去他還隻能坐在輪椅上半點動彈不得。
出於禮貌,這時候應該是要留人下來做客的。可實際上,翹楚真的一點,一點點都不想讓錦衣在自己家裏多待一刻了。就在她斟酌著怎麼最有禮貌地早些逐客的時候,陸水忽然笑眯眯地開口,道:“督主督主,咱們差不多該走了吧?”這個女孩有時候簡直像是能讀懂人心。
這簡直正中了翹楚的下懷,讓她連一句假惺惺的留下吃飯都沒有說。錦衣看了一眼翹楚,就對陸水點了點頭,又向著翹楚鞠了一躬。“若有什麼要求,盡可向我提出,我定會勉力完成,以彌補往日過錯。”他道。
“好。”翹楚應了一聲。
“走前還有小禮物的喲!”這時候,陸水又開口了,同時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個盒子,然後獻寶似的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了沐清風。“回生蠱,隻有一條。”陸水解釋道,聲音裏滿滿都是得意。
聽了這話,沐清風一直陰沉著的臉這才帶上了些驚訝。“這名字,莫非……”話說到一半,他就又否認了自己可笑的猜測。怎麼會有那樣的東西呢。
然而,陸水卻極自滿地眨了眨眼,道:“嗯哪,就是那麼回事,不然為什麼要起這個名字。爹都沒有做到,卻被我給做出來了。”說著,她的神色之中已經越發得意洋洋,“這個能拿來……起死回生。人若初死,一個時辰之內,將蠱置到心口,便能續命,蠱在人在,蠱去人亡。”
沐清風瞬間理解了這東西的意義。對沐清風而言,這意味著,他真的可以做到和翹楚同年同月同日死,不管誰先去,都不必受離別之苦。過去,他能想到的最怕的事便是他會先於翹楚死去。若是他先走了,留翹楚孤零零一個人。不能親自守著翹楚,就算有兩個孩子他也完全無法信任。若是翹楚先一步過世,隻要是壽終正寢,他就倒也沒有那麼憂慮。大不了隨她一起去就是了。
收了這蠱,沐清風頓時滿麵喜色,忙對陸水深深鞠了一躬,極誠懇地道謝道:“算上這蠱,姑娘兩次救命大恩,沐清風無以為報。”
“誒嘿。”陸水眯著眼笑起來,眉眼之中的得意還是滿滿,“你也不用太感激啦,我是替督主還債的嘛。他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還你們兩條命也很值嘛。”
錦衣聽著,抿了下嘴,沒說話。
實際上,這是陸水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往日裏,縱使是在幫助錦衣,她也是從沒有明著說出來過的。她隻會動輒一派天真地折騰他,從不開口提過自己所施給錦衣的無數恩情。
“那,我們走啦!”事情都做完了,陸水便隨意地做了個告辭的手勢,而後一把扯過錦衣,也不顧他的速度,拖著他就像門口走去。
“多謝姑娘!”沐清風仍抑不住感激之情,多次言謝道。
“不用——”遠遠能聽到陸水歡快拖著的長腔。
錦衣被陸水拉著,有些艱難地隨著她的歡快小跑維持平衡。離宅子稍遠些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捏緊了陸水的手——大概是為了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