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傑克勾起了嘴角,一反剛才不願搭理我的樣子,他看上去像是突然變得心情好了起來似的。
他仍舊穩穩地握著方向盤,但是車速卻漸漸慢下來,有停下來的趨勢。後方的警笛聲越來越靠近,數量警車追趕上來,在傑克停下車子的同時將我們包圍住——哦,這架勢可真像是在追窮凶惡極的逃犯。
我轉過頭看向傑克,那家夥氣定神閑地放下方向盤開門下車,說道:“晚上好,先生們,發生什麼事了?”
我搖下玻璃窗探出頭,看著傑克那副沉穩無辜的樣子,忍俊不禁地扯了扯嘴角。
“抱歉,例行檢查,先生。”領頭的警察的視線沒在我身上停留幾秒就重新轉向了傑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判斷出麵前這個衣著光鮮的紳士沒有任何威脅。他查看了傑克的駕駛證,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讓他來代替我開車是個正確的選擇。接著他又湊近後車窗檢查了後排的座位,又說道,“可以讓我們查看一下後車廂嗎?”
“當然。”傑克沒有絲毫猶豫,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皺眉。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撇開這輛車是我“搶來”的不談,後車廂裏可是藏著兩具屍體啊……
後車廂傳來聲響,大概是傑克真的將它打開了。然而我沒有聽到警察們看到屍體後說要逮捕他,反倒是傑克用一副聊天的口吻貌似隨意地問道:“恕我直言,先生們,警局這麼多人出動,應該不是什麼‘例行檢查’吧?”
他們又將後車廂的車蓋關上了——就像是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剛才那個警察一邊拿出一個筆記本記載著什麼,一邊回答傑克的問題:“哦,好吧,說實在的,我們也摸不清頭腦。這一帶出現了連環殺手,現在仍然有兩個失蹤的受害者沒被找到,上頭讓我們來查這邊路上的車輛,希望能夠追捕到嫌疑犯。嘖,這裏能有幾輛車?我們搜了快一天,你們是第七輛。”
“七是個不錯的數字。”傑克說道。他的聲音很小,我分不清他是在對警察的話作出回應,還是在自言自語。
“哦,七是個幸運的數字,你們很幸運,”警察收起了筆記本,敲了敲車窗,似乎準備回到警車上去了,“你們是要去拉斯維加斯嗎?趕緊啟程吧,這兒最近挺亂的。”
傑克告別了一群警察,回到了車子上,駕車繼續朝之前的方向行駛。
我沒辦法不用古怪的眼神瞪著他:“那兩具……屍體還在後車廂裏不是嗎?”
“當然了。你要去確認一下?”
“……並不想。”我可不想再看一次那樣的畫麵,“你剛剛做了什麼?”
他飛快地側過頭看了我一眼,又轉回去看向路麵。即使除了車燈的光亮外一片漆黑,即使與他目光接觸的時間極短,我也能夠看出他眼神中嫌棄的情緒。他沉默了幾秒,隨即用字正腔圓的英式英語說道:“混淆咒。”
“哦。”十分合理的答案……不,等等!我倒吸了一口氣,“你說什麼?”
這下他用像是在看一個白癡的眼神看向我。
“梅林的……胡子!你是個巫師。”我又忍不住大驚小怪地說了這句話。我居然和一個英國來的巫師待了這麼久,並且我還認為他是個麻瓜。至於傑克,估計他也是在聽到我提到梅林之後才意識到我是個巫師的,要知道在美國巫師們幾乎都是融入麻瓜社會的,我看上去可和麻瓜沒什麼區別。
“我不知道美國的巫師還信奉梅林。”相比我而言,傑克顯得十分淡定。
“準確來說,我們並不‘信奉’梅林,”我將‘信奉’這個詞挑出來加上重音,“在美國,我們隻信奉自由,至於梅林,隻是借鑒你們英國巫師的風俗罷了。”
他沒有反駁,看來我的猜測沒錯,他的確是英國人。
這下我對他去拉斯維加斯的目的更感興趣了。鑒於他之前看上去並不想提自己為什麼會在荒無人煙的鄉間小路上試圖搭順風車,我並沒有提起這個部分:“那麼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去拉斯維加斯的目的了嗎?”
他快速地掃了我一眼:“去見修恩?安德烈。”
“修恩……”聽到這個名字,我不免又回想起修恩將我製作失敗的魔藥灌進我肚子裏的場麵,那真是讓我終身難忘……我強忍住惡心地想吐的衝動,有些艱難地問道,“你確定你要見的人是叫這個名字?你們是朋友?”
傑克的視線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幾秒,最後移開:“沒有必要告訴你。”
我撇了撇嘴,沒有太在意。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家夥說話隻說一半的毛病。
至於修恩——我實在想不出傑克找他有什麼用意。要知道,千裏迢迢從英國來到美國找一個算不上名氣太高的魔藥教授,實在是一件令人費解的事兒,何況聽安德烈雙胞胎說,修恩除了平時上上魔藥課鄙視鄙視學生,其他時間都一門心思的研究一些稀奇古怪黑魔法,以至於我能想出的大概也就是傑克這家夥得了不治之症或者中了黑魔法詛咒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