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伍德端著兩杯雞尾酒坐到我旁邊來,將綠色的那杯遞給我:“薄荷酒、伏特加和雪碧,按照你的口味點的。怎麼,斯佩妮?瑞德小姐也有無聊的時候?”
我搖頭,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搖晃著高腳杯,在搖曳的燈光中眯起了眼睛。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荷爾蒙的味道,舞池中瘋狂的男人女人們隨著震耳的音樂晃動著自己的身軀,這種曖昧的氣氛讓我感覺到一陣摸不清來頭的煩躁。我從來不會讓自己無聊,美國芙裏頓出來的巫師總有辦法給自己找些樂子。
然而一個荒唐的念頭在我的腦子裏盤旋不止,從美國漂洋過海來到大不列顛兩年後,我頭一回覺得膩了。
“新麵孔。”傑克示意我看向門口,他的瞳孔中映入他手上那杯彩虹雞尾酒的顏色。
這個拋棄真正名字逃到麻瓜界的食死徒餘黨總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聖誕節時他會把滿屋子掛上會不停變換顏色的襪子、到處飛的彩燈和星星,客廳正中央再擺上一棵長滿糖果的聖誕樹。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十分嫌棄這個室友,而每當我嫌棄他的時候,我就會嘲笑“睡美人”先生的假名:傑克?伍德睡蓮,多年生水生草本,根狀莖短粗。
但更多的時候他是一個英國好室友,你知道,我帶男人回家的時候他就會任命地找個賓館住一夜了。這家夥的黑魔法功底實在是太慘不忍睹了,所以他總是拿我沒轍。
我這才看向他視線所及的地方。的確是個生麵孔,長得不錯,但打扮得像個同性戀。至於為什麼我說“像個同性戀”而不是“是同性戀”,我隻能說這是直覺了。斯佩妮?瑞德從不看錯自己的獵物——是的,他就是我今晚的目標了,基於他確實符合我的口味,並且還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我應該先和正密切關注著這位先生的熟人打個招呼。
我端起酒杯站起來,傑克看著我的動作挑了挑眉:“看來我今天晚上又得睡大街了?”
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大偵探。”我站到夏洛克?福爾摩斯身邊,略帶調侃地說道。
我對這位小處男實在沒什麼興趣,當然,特指那方麵。他的推理還是十分有意思的,畢竟連我那個天才博士哥哥斯賓塞?瑞德都是他的粉絲。約翰?華生站在他的左手邊,對於這個醫生我也有些了解,看他的博客幾乎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
華生一副做賊的樣子,夏洛克倒是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裏,偏過頭來用那張向來嚴肅的臉麵向我:“哦,斯佩妮?瑞德,你來的正好,我和約翰正在爭論那位先生究竟是不是GAY,約翰堅持認為我這個荒唐的結論結束了一位姑娘的戀情。”
“這就是我討厭你的原因!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叫我的全名,Just
Penny!”我抱怨了幾句,複又哼了一聲,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幾乎笑出聲來,“所以這就是你們兩個站在這裏偷窺那位先生的原因,告訴一個女孩她的男朋友其實是個GAY,害得他們吵架然後分手?很遺憾地告訴你,夏洛克,這次是你錯了,他可不是GAY。”
醫生立刻附和我:“我就說他不是,夏洛克。”
偵探先生皺起眉頭,撇下了嘴:“你為什麼說他不是,別告訴我又是什麼直覺,你不能保證你的直覺總是正確的。約翰,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愚蠢?你應該相信我的觀點,我向來隻承認我看到的,我是理性分析,而這個蠢女人隻是想當然。”
我真是好佩服華生——如果是我整天待在夏洛克身邊,估計我那可憐母親的精神分裂症就要提前在我身上出現了。我想翻個白眼,但我最終沒有這麼做:“理性是好的,但是你總是理性過頭。他隻是打扮得像個同性戀,你也隻是看到了他想讓你看到的同性戀特質,可你並不關注他的內心所想。而我能察覺到你感受不到的東西——他散發出的荷爾蒙絕不是為了吸引同性。”
“你的說法從科學上來講——”
“停下!”我恨不得去捂住這個低情商家夥的嘴巴,“我隻是打個比方,打比方你懂嗎?”
“好吧。”夏洛克很快接受了我的說法,但他仍然堅持他的觀點,“看來約翰也是和你一樣用這個愚蠢的比喻來判斷他是否是個GAY,那麼,既然堅持這麼認為,你該怎麼向我證明?”
“先說你的。”我揚了揚下巴。
“染睫毛,額頭上有牛磺酸精華霜,穿著特殊品牌的內褲,泡夜店泡到滿眼血絲——這一點在這裏已經得到了證實,約翰不能再以他是工作到很晚為理由反駁我了。”夏洛克嘴炮模式全開,“那麼現在,你要怎麼證明你所說的。”
“這很簡單。如何判斷一個人究竟是不是GAY,”我看到華生露出疑惑的表情,而夏洛克臉上的表情不用想都是不屑的,“當然是把他睡到手。”
華生瞪大了眼睛,擺出一個世界末日的表情,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端著酒搖搖晃晃地朝那位先生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