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娘親壞。”拍了自家小兒子一巴掌,伏秋蓮抱著她往裏走,邊行邊看向劉媽媽,“家裏沒事吧,相公他可有回來?”
“姑爺派了人回來,說是不回來用午飯。”
“成,我知道了。”在屋子裏坐下,把辰哥兒放在地下讓他自己撒歡,伏秋蓮看向劉媽媽,“家裏頭呢,沒什麼事吧,辰哥兒可有淘氣?”
“一切都好呢,姑娘您沒在家,老奴隻好讓秋至那丫頭隨便做了幾個菜,若是姑娘有什麼想吃的,您說出來老奴這就去廚房煮。”
“不必,隨便吃點就好。”眼看著劉媽媽要出去安排午飯,伏秋蓮猛的想起什麼喚住她,“媽媽等等,再加一道紅燒豆腐,爹爹愛吃。”
“姑娘您放心,老奴已經吩咐了的。”劉媽媽的話聽的伏秋蓮笑起來,看著劉媽媽走出去的背影,她想,自己的確是應該要謝謝劉媽媽的。
日子轉眼而過,隨著這個夏季第一場雨落下,如今眨眼工夫已經是月餘,老天爺仿佛是專門和人做對似的,就這麼硬生生的挺著,一滴雨都不落!
眼看著天兒越來越熱。
眼看著田裏頭的小麥因著缺水而越來越枯萎。
眼看著連清的笑越來越少,神色變的凝重,眉頭緊皺。
眼看著這外頭的天似個火爐般炙烤著大地,仿佛不把整個大地烤熟,不把這世上所有的水分給烘幹,烤燼,老天爺不罷休似的。
隨著上麵這些一點點的過去,家裏頭的氣氛也漸漸變的凝重而低落起來,笑聲少起來,便是伏秋蓮都因著擔心連清,因著多擔了那麼幾分的憂心,心情不知不覺的就多了幾分浮躁,甚至偶爾對著辰哥兒的淘氣都少了幾許耐心!
劉媽媽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太太,辰哥兒還小呢。”
“成了成了,我知道。”伏秋蓮笑了笑,眉頭卻還是擰著的,“相公呢,還沒回來?”
“沒有,聽說去了最遠的那個村子,叫什麼來著,奴婢也沒記清,正在幫著那裏頭的人收小麥呢。”提起這個,劉媽媽也跟著歎了口氣,“今年這小麥,怕是要不成啊。”
她有次去給連清送東西,在田邊上看過幾眼。
往年她見過的小麥都是顆料飽滿,被風一吹,麥浪起伏,形成一波波小麥形成的波浪,可現在?麥粒幹憋不提,就是連麥杆都是有氣無力,麥穗更是焉焉的垂下來。
如同失去所有水份,生機,幹癟癟的枯木頭人偶。
讓人看一眼心裏就覺得沉甸甸的。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好起來的。”伏秋蓮也跟著歎了口氣,可除了這麼想以外,還能說什麼?這樣的日子又過去半月,各村都開始了夏收——那田裏頭的小麥再不好,也得往家裏收啊。這不還得吃,還得交租?
唉聲歎氣的,有氣無力的下田,幹活,夏收。
連清這幾天更是早上處理了衙門裏頭的事,留下相應的人坐鎮之後,自己便帶著人往村子裏頭跑,在他的心裏,即便改變不了老天爺不下雨的決定,能幫下老百姓,和老百姓一塊出出力也是好的。
縣太爺都下去了,成同知等人不下去?
所以,這萬山縣的縣令和縣衙裏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破了這麼些年來的例,不在衙門坐堂,個個都忙著下鄉,往村子裏頭跑去了。
晚上,連清回來是腿上,胳膊上都是被麥杆的擦傷,一道道的紅,偶爾一次,伏秋蓮還在他背後發現繩子勒入肩上,留下的兩道深深的血紅紫痕!
這是幫著人拉車了吧?
伏秋蓮心疼,有心想勸他少下去,你說你就是下去,也不用這麼拚命啊,可幾次話到舌尖,她又咽了下去,隻是每日變著花樣的給連清補身子,吃好吃的。
知道連清擔心鄉下那些老百姓,特意劉媽媽熬了各種的涼茶,盡自己所能的讓華安幾個人送到鄉下去,聽著劉媽媽等人傳回來的那些老百姓的謝意,伏秋蓮彎起了眉眼。
她做這些不圖什麼,隻是想幫一下那些村人。三裏屯的生活她記憶猶心,這些村子裏的人是真心不好過的,她這裏能幫一分的就幫一分罷了。
劉媽媽笑,“太太,您不知道,外頭那些人都傳您心腸好,是個活菩薩呢。”劉媽媽也是一臉的開心,當初自家姑娘要送這些時她還有些想法,她們家姑爺那樣勞心勞力的幫著他們,自家姑娘大可不必再做什麼的。
可如今想著那些田裏頭老百姓們憨厚,純樸的笑,不過就是那麼幾句道謝,感恩的話,卻顛過來倒過去的和她說,甚至還有些人拉著她的手送一把子青菜,一兩個雞蛋……
那些村人簡單卻樸實的心,讓劉媽媽覺得慚愧。
是她想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