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自己就先是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去,一邊才又冷冷說道:“你說的對,就這麼殺了你,本王得不償失,既然你也是算準了自己還有一線利用價值,那本王就成全了你!”
“孫遜!”
“是!”
“帶她上城門樓,本王倒要看看北宮烈和裴雲英要如何來做這個抉擇!”
“是!”孫遜應道,抬手招呼了兩個侍衛過來。
展歡顏也很配合,並不曾試圖反抗,被重兵護衛著往前走去,一路上了高出的城門樓。
彼時已經接近黃昏,天際一大片的火燒雲,顏色豔麗而瑰美,帶著震撼人心的濃烈色彩,將半邊天空都渲染的如火般濃豔。
日光影射,也在每個人的身上都鍍了一層金邊,看起來連神情都不甚分明。
北宮馳已經沒心思去管身後黎王那些人到底怎麼樣了,北宮烈既然敢用這一招,就一定不會看著場麵失控。
他們這一行人登上城樓,俯瞰下去,第一眼鮮明入目的就是一輛掛著明黃幔帳的輦車。
華麗的輦車停在數十萬大軍的擁護之下——
這是之前歸屬於裴家揮下的隊伍。
當初北宮烈一道聖旨將齊國公一家傳召回京,這部分軍權是移交出去了的,但是憑借裴獻在軍中的影響力,隻要他裴家人振臂一呼,那麼老部從自然雲集響應。
何況——
還有一個北宮烈在。
更有——
一個展歡顏!
裴家的這股力量,是北宮馳費盡心機想要爭取的,可是到頭來卻還是沒能如願,還是眼睜睜看著這些人站在了他的對麵成了阻礙他成就大事的決定性的力量。
這一切——
全都源自於展歡顏這個女人的不識抬舉。
深吸一口氣,北宮馳大步走上前去,站在城樓的緊邊上,俯視下麵兵臨城下的恢宏陣仗,語氣冷澀道:“本王不與你們廢話,北宮烈,要麼你就頒一道禪位的詔書,然後站出來對本王俯首稱臣,念在咱們同出一門的情分上,本王也不會對你趕盡殺絕,要麼——”
他說著一頓,然後就又狠狠的閉了下眼,抬手將後麵的展歡顏拽了出來,這才又一字一頓,字字清晰而凜冽的說道:“要麼——咱們就玉石俱焚,魚死網破!”
輦車上掛了層層帷幔,能隱約的分辨出裏麵靠在榻上的人影。
護衛在冊的是裴雲英。
看到展歡顏突然被推了出來,輦車裏麵的北宮烈暫無動作,卻是旁邊的裴雲英已經忍不住倒抽一口氣,打馬上前一步,以手中長槍指著城樓上的北宮馳,怒聲道:“北宮馳,你貴為一國親王,堂堂男兒,居然是這樣一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嗎?兩軍陣前,你卻要拿顏兒來威脅陛下?這樣卑鄙小人的行徑,就算今日你能得逞,日後又有什麼臉麵占據九五之尊的位置?又有什麼臉麵站在人前?”
“自古都以成敗論英雄,所謂曆史,隻能由勝利者來書寫,本王今日站在這裏,一旦我大業得成,史官手中的那支筆還不是要聽我的吩咐?”北宮馳卻是麵不改色,已然是定了破釜沉舟的心。
這個時候,他麵上鎮定,心裏已然是被滾滾怒火淹沒,根本就不想和裴雲英再去爭辯什麼,說話間就又直直的看向那輛輦車,諷刺道:“北宮烈,這麼多年以來你的身體到底如何,咱們彼此都心中有數,你自己本身就已經是如強弩之末,就算你今日能保得這帝位一時又怎樣?這個皇位你還能坐多久?你的女人和孩子現在都在本王手裏,這裏根本就沒有你選擇的機會。”
他說著,就又滿是嘲諷的斜睨了展歡顏一眼,繼續道:“這個女人為了你,也算是不遺餘力了,她為了保全你做了這麼多,這個時候你若是還不肯露麵的話,你是要她如何去想?”
展歡顏在他身上中了蠱,哪怕他現在再如何迫切的希望北宮烈去死,卻也隻能忍耐。
否則他手裏握著這麼有力的籌碼,一定會要求對方自刎於前的。
思及此事,北宮馳的心裏就更覺得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