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歡顏被他拽了個踉蹌,眉頭就是不悅擰起。
北宮馳卻是一聲沒吭,再就半點也管這裏廝殺激烈場麵,直接招呼了一隊心腹侍衛護駕,帶著展歡顏就奪路而走。
後麵黎王氣急敗壞的咆哮聲入耳,他卻隻是充耳不聞。
展歡顏被他拽著,跌跌撞撞的走,一直跑了小半個時辰,才稍稍遠離了身後的那一片廝殺聲。
但是因為宮門被破,消息已經散開了,哪怕叛軍還沒有來得及洗劫這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宮人們也都嚇破了膽,到處都是驚惶逃竄的人群,平時冷清莊肅的皇宮也如是亂市一樣,到處都是慌亂奔走的人影。
北宮馳和展歡顏這一行置身其中,也跟著透露出些許狼狽之意。
北宮馳趁著一張臉,麵色陰鬱的幾乎都能滴出水來,漠然攥著拳頭,眼底神色變幻,分外駭人。
“什麼叫做作繭自縛,現在你該是知道了吧?”展歡顏見他這幅表情,卻是一改常態,突然就自得的諷笑出聲,“叫人開啟宮門放黎王進宮?北宮馳,你當真以為借刀殺人是這麼容易的嗎?你算計著讓他給你做墊腳石?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什麼人的人?他覬覦皇位,皇上的確是礙著了他的路,他真要做那個位子,你還不一樣是他的威脅?既然出手了,他怎麼可能不一次性的斬草除根,難道還要留著你去背後給他捅刀子嗎?”
北宮馳不是不知道黎王的野心,可是他的計劃裏卻是準備用展歡顏的死發難,直接反誣黎王一個犯上作亂的罪名,屆時他占了理,就不怕扳不倒黎王。
可是——
他沒有輕視黎王,卻是敗在錯看了形勢,被眼前這個女人迷惑了。
“你閉嘴!”北宮馳惱羞成怒,幾乎是怒不可遏的沉喝一聲。
“怎麼?惱羞成怒了?”展歡顏看著他,卻是半分避其鋒芒的打算也沒有,隻道:“你和黎王本來就是各懷鬼胎,誰都沒安好心,到了這個份上,你也不用覺得冤枉,你們兩個本來就是狗咬狗,沒什麼好遺憾的!”
“你——”北宮馳的麵色鐵青,眼中怒氣噴薄欲出,一把拽住展歡顏的手腕,他手下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展歡顏腕骨捏碎。
展歡顏也不過微微皺了下眉頭,半分也不畏懼對於他對視。
“就算我此朝事敗,你能看的清楚我的下場,難道就看不到你當前的處境?我死,你也要給我做墊背!”北宮馳道,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字來。
說話間對上展歡顏滿是嘲諷的眸光,他那種卻又是被什麼猛然一擊,渾身的血液瞬間凝結。
眼中愕然的情緒一閃而逝,他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女人清麗絕俗的一張臉,嘴唇顫抖著艱難道:“你——”
他的反應倒是夠快!
展歡顏一笑,將他扣在自己腕上的那隻手拉開,往旁邊走了兩步才道:“是啊,不到最後,誰知道最終會是誰過了誰的河?又是誰拆了誰的橋?如果我要脫身,又怎會跟你到這裏?我就是故意的!黎王帶兵私闖禁宮,他大逆不道的罪名已經坐實了,他逃不脫,可是麼——”
展歡顏說著,方才回頭,又再對上北宮馳的視線,繼續道:“梁王你趁亂挾持了本宮,這同樣也是居心叵測,你也一定洗不掉!”
之前是北宮烈昏迷不醒,內外一切的輿論都掌握在北宮馳的手裏。
可是現在——
隻要擺出一個鮮明的契機和理由——
北宮馳他就是再委屈再不甘心,也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裏咽。
怪隻怪他就隻是個親王,而非是萬民之主的皇帝。
展歡顏看著他,神情語氣之中滿滿的都是嘲諷之意思。
北宮馳隻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寒冬臘月的冰水裏,從裏到外都冷的發抖。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還不及回神的時候,後麵孫遜終於暫且擺脫了黎王那些人的糾纏追了上來,滿麵躁鬱之色的稟報道:“王爺,不好了,宮門處剛剛傳來的消息,齊國公府世子帶兵進京,現下已經將三處宮門全部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