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北宮馳的火氣蹭蹭往上冒的時候單太後的臉色更是沉的如同鍋底灰,北宮馳心裏對展歡顏存了執念她是知道的,隻是無關痛癢她也懶得理會,本想著等展家垮了,兒子對那女人的心思也就會慢慢的淡了,卻是怎麼也不會想到突然之間那個女人竟是突然以這樣高調的方式跳出來,還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因為是欽天監給出的結果,單太後的心裏也是輕浮不定,基本和北宮馳是同樣的心思。
兒子看上的女人是天定的鳳命,如果真叫她嫁給了北宮烈,那麼他們所圖謀的大事是不是就會出現變數了?
沉默了良久,單太後才勉強定了定神問道,“欽天監這測算的結果同時也送去重華宮了嗎?”
“這是必然的!”北宮馳道,語氣陰冷。
單太後和北宮烈是兩個體係,陸行當時的態度就已經給楊維造成了壓力,為了兩邊不得罪,他自然是會同時將這個結果往兩邊送的。
“這麼一來,想壓下來是不可能了。”單太後道,心中不無遺憾,頓了一下,又對如玉吩咐道,“你去一趟重華宮吧,看看皇上那裏是個什麼意思,那展氏如今的處境尷尬,忠勇侯的案子都還沒判下來,這麼個敏感時期,就算她的命格再如何的貴重,也總不能冊封一個罪臣之女為後的。”
單太後的意思隱晦,如玉心裏卻是有些明白的,“娘娘是說——”
“消息先傳出去,姚閣老和那幾位大學士這個時辰應該都還在宮裏。”單太後道,麵目陰冷,“看看他們的意見如何!”
姚閣老的為人還好些,那幾位大學士卻是都是保守派的老學究,這樣與禮法不合的事,一定會有人跳出來阻止的。
如玉領命去了。
北宮馳明白單太後的意思,但是隻要想到那帖子上展歡顏的名字心口就如是被誰悶著打了一記老拳,讓他燥鬱之餘幾乎就想要吐血。
單太後瞧著他焦躁不安的神色,眉頭就不由皺的更緊,不過她卻是極力調整了表情,安撫道,“行了,你暫時也不要想這麼多了,那個丫頭的身份不夠,又趕在現在展家的處境拖了後腿,不用哀家出麵就會有人跳出來反對。和他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皇上的個性你還不清楚?這些年他將咱們母子都做什麼一樣的防著,都到了這一步了,又如何肯於輕易留下這樣的一個漏洞把柄出來?”
“他要立後側妃我都不管,但是人選一定不能是那個女人。”北宮馳道,語氣暴躁,“母後,你是知道的,在這件事上我永遠都不甘心,別說是北宮烈,就算是其他的任何人——她也想都別想。”
她和北宮烈是天定的姻緣?笑話,隻要自己不答應,她就想都別想。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耐性等著慢慢抹掉展歡顏的銳氣逼她妥協,那麼現在——
一切迫在眉睫,他是一時半刻也不能等了,滿腦子就隻有一個念頭在回旋——
那個女人隻能是他的,其他的任何都別想要染指。
單太後看著兒子眼中瘋狂燃燒的怒火也有些始料未及的嚇了一跳——
她是知道北宮馳對展歡顏放不下,卻還是低估了兒子在這件事上的執著程度。
“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你別自作主張。”單太後提醒道。
北宮馳當然知道自己不該為了一個女人因小失大,可他就是不甘心,幾千幾萬個不甘心!
單太後瞧著他的神情也知道一時半會兒的勸他不住,就道:“好了,眼下非常時期,你在我這裏留的久了也不好,先回去吧,先不要輕舉妄動,回頭等重華宮的消息過來了再說。”
展歡顏的那個身份的確是供人詬病的現成的材料,北宮烈那麼滴水不漏的一個人,隻有**可能根本就不會答應。
單太後的心裏抱著這重想法倒也沒太當回事。
北宮馳揣了心事,半點心情也沒有,依言也就先行離開了。
待他走後,已經忍了許久的江海終於忍不住湊上來,試探性的對單太後開口道,“太後娘娘,奴才瞧著王爺他對展家的丫頭像是動了真格的了,這事情可是棘手了!”
單太後對自己的兒子自然是再了解不過,聞言也是煩躁的皺眉又看了眼放在手邊的帖子,恨恨道,“沒想到這個丫頭竟是這樣的難纏!”
本以為沒能利用到她,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卻不想那個丫頭竟然一鳴驚人,又出現在了這裏。
單太後想著也心亂如麻的揉了揉鬢角,神色疲憊的吩咐道,“你吩咐下去,暗中調派一批人手埋伏在忠勇侯府附近,馳兒的性子我知道,得防著他點兒。”
江海一愣,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娘娘您是怕王爺他——”
“去吧!”單太後顯然不想多說,隻就不耐煩的擺擺手。
“是!”江海垂首應了,轉身之前卻是拿眼角的餘光偷偷的又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目光詭異,甚至是帶了幾分陰冷和決絕。
然後,他若無其事的轉身走了出去。
因為展培的事,果然展歡顏和替北宮烈大婚衝喜的最佳人選的提議一出立刻就引起了軒然大波,姚閣老的確是如單太後所言保持了中立態度,而四位大學士則的連夜覲見,試圖說服北宮烈打消這個念頭,另覓他人。
這一晚,重華宮內燈火通明,北宮烈麵上帶著明顯的病態坐在案後和四名他一直以來都十分倚重的大學士行程對壘之勢。
夜色彌漫開來,整座宮殿被籠罩在綺麗的燈影裏,仿佛不似在人間。
而同時,忠勇侯府展家西側的圍牆外麵數道黑影連起,鬼魅般無聲無息的翻牆而入,輕車熟路的朝展歡顏居住的海棠苑摸去。
待到這一行五六人摸進去之後,稍遠地方的巷子裏又有一人一揮手帶著十數名同是黑色短裝打扮的黑衣人掠出。
黑暗中他的眼中閃著幽冷嗜血的光芒,略顯尖銳的聲音卻是陰冷狠辣的字字開口道:“太後有命,不能叫他們得逞,如有必要——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