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回到自己居住的主院翠華苑,張媽媽已經坐立不安的等在了廳裏。
她剛剛挨了板子,本來是想要先回房去上藥休息的,但是得了江氏的傳喚卻是半點也不敢耽擱的就趕著來了。
“老奴給夫人請安!”見到江氏進來,張媽媽急忙垂眸斂目,忍痛就要屈膝見禮。
江氏冷冷一笑,未等她膝蓋彎下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已經揚手給了她一記耳光,怒喝道,“還不給我跪下!”
驟然挨了一巴掌,張媽媽眼冒金星,連忙就跪了下去。
這一動作猛了,牽扯到腰下的傷處,險些齜牙咧嘴的叫出來。
李媽媽走過去扶著江氏的手安置她在主位上坐下,江氏已經冷聲開口對張嬤嬤怒斥道,“之前我是怎麼吩咐你的?這麼一丁點的小事都做不好,張媽媽,你這是已經開始老不中用了嗎?”
早些年在江氏身邊,張媽媽和李媽媽可謂平分秋色,但是現如今張媽媽被外放到莊子上這麼久,和江氏之間也就難免的生分了。
“夫人,您的吩咐奴婢怎麼敢懈怠,奴婢本來已經在那馬車上動了手腳了,可是誰曾想大小姐她會臨時起意,說要換乘了旁的馬車走,奴婢當時也怕說多了反而叫人起疑,所以這才——”
張媽媽說著,就略微抬頭拿眼角的餘光偷偷瞧了眼江氏的臉色。
其實當時她若是跟著展歡顏一起坐了前頭的馬車也是可以保證成事的,可是她才沒那麼蠢,要拿自己這把老骨頭去陪著展歡顏折騰。
“什麼?你的意思——可是叫那個丫頭發現了?”江氏眉眼一厲,不由的警覺起來,緊跟著又是瞪著張媽媽怒罵道,“沒用的東西,你是怎麼做事的?”
“不是的夫人!沒有!”張媽媽急忙道,抱住江氏的一隻腳,解釋道,“當時大小姐隻說是那車上擺著明日要送予侯爺的壽禮,空間局促,便不肯坐那車的,她若是知道了什麼,定不會看著香梅和香雪兩個出事不管的。”
江氏沉吟著想了片刻。
的確,按照一般人的做法,一旦知道了有人要設計自己,哪有不立刻抖出來質問討要公道的?直接捉賊拿髒多好?又怎會忍氣吞聲的按捺下來?
“夫人,張媽媽也是您身邊的,她的衷心奴婢可以打包票,可能——”李媽媽想了想,也替張媽媽求情道,“可能真的是個意外吧!”
江氏沒吭聲。
張媽媽對自己的衷心程度她本來也是不懷疑的,可是就之前在老夫人那裏的事又叫她心裏起了嘀咕——
明知道張媽媽是自己安排在她身邊的人,平白無故的展歡顏怎麼就會那麼好心的去給張媽媽求情了?
莫不是呆在莊子上的時間長了,這個老刁奴會背著自己和展歡顏之間搞出點什麼名堂來了?
“香雪和香梅兩個怎麼樣了?”江氏想著,心不在焉的問道。
“傷的不輕,已經送回莊子上看大夫了。”為了表示自己的確盡了力,張媽媽急忙說道,“當時奴婢還曾想借機叫大小姐隨了她們一同回去的,可大小姐大約也是想要扒著這個機會回府,所以沒有應下。”
展歡顏年前就已經及笄,如今正是急著許人家的時候,她會在這個時候想著回府也在情理之中。
江氏心裏計較了一番,想著之前在老夫人那裏的事情還是覺得不解氣,看著張媽媽的眼神始終陰沉沉的。
張媽媽心裏砰砰直跳,就硬著頭皮道,“夫人,還有之前在老夫人那裏的事,奴婢隻是想著將功補過,並不曾有想要衝撞夫人和小世子的意思,奴婢明明記得那擺在上頭的一幅是大小姐要呈給老夫人的佛像的,可是不知道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