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夜渡天河水,敗北落草黃(2 / 2)

“此等荒唐事,當如何與軍士說?”

“明日校場演兵,我自有說法。”

翌日巳時,祖道重至校場,左配黃金劍,右執七尺櫻槍,至演兵台曰“使者來報,後趙不日將渡江南下,趙軍之強,聞者恐之,今日,吾懇請諸君赴死一戰,以保江南萬裏河山,報君王候將恩遇。

軍中已現畏戰,此言無非嘩然,徒增恐慌,然,祖道重何許人也,善攻心計,見軍士入網,拔劍怒吼“爾等畏死不戰,可知~戰~尚可生,不戰~必死;使者信中有言,石虎猖狂,辱我晉國曰‘健康破時,擄妻女為妾婢,驅有力者築宮殿,殺悍將慰三軍’,我輩兒郎,為人夫,為人父,為人臣,何以麵對天下,何以言七尺丈夫?”

眾人皆無言,唯聞校場悲聲,祖渙為破敵先鋒,拔劍令“三軍聽令,隨本將斬來犯之敵於江南,胡人屍骨作糞便,種稻穀以養父母妻兒。”

喊殺聲震驚兩岸,數十裏外猶可聽聞,狹路相逢勇者勝,此一戰,勝負已分。

那十幾個送禪勳渡江的青年,在蘆葦蕩中等了三日時間才聞禪勳已死,遂架小船去敵營,誓要在後方放一把火,燒了石虎的老窩。

小船方出蘆葦,後趙巡邊軍士將一幹人等逮捕,自知今日必死,青年中有一人懇求拜見石虎。

胡人輕視南國人,如同雞鴨豬羊,副將進言“正好主帥沒有下酒菜,你我也當是行了善舉。”

押至石虎營帳,幾番掙紮未果,直言來意,辱罵石虎,石虎曰“爾等之恨,吾深能理解,然勇士之死罪不在我,祖逖未能守約出兵,至我軍能全力一擊,若祖逖守約,那日我軍必敗。”

幾人自不會信他,怒罵道“你這蠻夷,休要胡言,今日我兄弟死便死了,陰間等著你。”

帳前執戟中郎舉刀,石虎攔下左右,救下幾個青年“本帥素來敬佩忠義之士,今日對爾等既往不咎,若真想報仇,何不去查明原委,不要枉送性命。”

幾人雖不信這胡人之言,但身在對方軍營,隻能保命為先,活著,便有機會。

回到蘆葦蕩,青年中較年長者說“在石虎軍營聽得恩公屍骨無存,唯有一衣冠菩薩立在渡口,你我且不會去,尋得機會偷了拿回鄉裏供奉。”

幾人不由他說,各自準備起來,隻待時機到來。

黎明時分,幾人被喊殺聲驚醒,隻見江麵上衝天火光,一打聽才知道石虎大軍趁夜渡江,與晉國軍隊相遇,因不善水戰,隻三個時辰便敗,祖逖親率大軍追擊,現已至石虎大營。

此等良機,千載難逢,十幾人提了兵器,披上戰甲,劃小船去渡口,見兩尊等身銅像,真是禪勳師徒,慌忙搬上小船,走密道回鄉。

石虎營中多能征善戰之人,馬匹武器更是優於晉軍,祖逖吃了大虧,連忙退回,石虎自知水上必敗,亦不敢追擊。

十幾人抬銅像回鄉,告知釣魚人經過,其歎曰“英雄短命,百姓之禍,他救我鄉民,莫論初衷,現將二人銅身供在祠堂,凡我族子弟,皆上香火。”

領頭的從懷中拿出一卷絹布,小心翼翼打開,遞與釣魚人“與恩公分手時,他贈我此物,並說‘亂世之中,能者稱王,強者肉,弱者食,鄉民當習武以自強,不求聞達四海,但願自保一方。’”

釣魚人是鄉中為數不多進過學堂的人,打開絹布看了搖頭說“此乃孫子兵法,並非武學。”

“恩公說‘武學之道重在骨強筋健,十年磨劍隻為一殺,而不殺者,謂之為正,能救蒼生,救蒼生而不以為名利,謂之為道,能存千古,’後生愚昧,數日苦思不得其中奧妙,叔伯是上過學堂的人,能否知曉。”

釣魚人眉頭緊鎖,拿著孫子兵法看了數遍,收起對這十幾人道“此事容我細思,且先將恩公安置祠堂。”

月餘過去,冀州官道現一奇景,年約十五六少年攜八九歲幼女,二人帶青麵獠牙麵具,身著金邊黑袍,腳踏鑲玉胡靴,左配三尺長劍,右牽千裏良駒。

若說是遊山玩水,卻隻見星夜兼程,若說十萬火急,卻不騎馬,隻在官道上行走,日行五六十裏,累了便小憩半日,餓了便吃些幹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