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向一旁站著的嬤嬤示意,那人就將孩子抱上來了。緊巴巴的五官在妲己的眼裏卻是這個世上最漂亮的,就連那尚未睜開好好看看這個世間的眼睛,妲己猜想肯定也是最動人的。或許,會如同在沒有月的夜晚裏的星子一般的閃耀。他被輕輕的安置在床榻上,被包裹在繈褓中,連小手或者是小腳都沒有露出。他還在安詳的沉浸在自己甜美的夢鄉當中,有時會小小的抽泣兩聲。當隻要是一點點的聲響,聽在妲己的耳裏都如同被放大了數十倍,生怕出了半點閃失所以心疼不已。這個紅通通的小家夥隻有那麼軟軟的一小團,那麼的易碎卻又珍貴。
“都看得離不開眼了。身子可有哪裏不舒服?”帝辛看著妲己那樣專注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柔情的眼神,略感不悅!以前這樣的目光可都是隻對著自己的,現在給了這小子。“沒有沒有。現在讓妲己看上他十年都不會覺得厭煩。難道大王就沒有這種感覺嗎?明明大王方才才說過與帝辛會感同身受的……”妲己說著無關痛癢的話,眼神沒有離開過她的孩子。或許是因為血脈相連,所以妲己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就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軟成了一片。不老實的手指輕輕的撫上小家夥的臉頰,真的是軟軟糯糯的感覺,半刻都不舍得放開了。
“也不知道他正做一個什麼樣的夢,竟然也不理我一下,好半天都這麼安安靜靜的。妲己倒是寧願他哭上幾聲。”不滿孩子如此的恬靜乖巧,妲己有些打趣的說道。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帝辛。他以一個手勢將這些下人們全部都摒退,然後留下他們三人共處一室。但是接下來他們要迎接的並不是什麼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感覺。而是一場煎熬,或者是噩耗。帝辛撫弄著妲己因為趴起來而低垂的一縷發絲,慢慢的將它歸回原位。有些話語已經在口中準備說出。
“妲己,有件事去孤王不得不與你提及,但是希望你能做好準備。孤王怕你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孤王希望你能夠看開點。”帝辛猶豫的開口,是怕妲己被這喜悅的氛圍緊緊包圍住了之後,會接受不了。畢竟,女子一向都很脆弱。他真的見多了。“大王所說的,是跟這孩子有關的事情嗎?”妲己已經猜到了帝辛會這麼說的原因。肯定是自己的軟肋,若是有蘇的事情,帝辛絕對不會這麼說。那麼,就隻有這孩子了,這個還沒有嚶嚶啼哭的孩子,她最後的底線,她拚命拚命挽回的孩子,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嗎?可是他看起來明明是那麼的健康。
“嗯。”帝辛伸出手將妲己的纖手握住,他的神情很嚴肅。刀削般的臉龐有著說不出的堅毅。“大王直說吧,妲己已經做好準備了……”她就知道,她這陣子的生活過得太過幸福美滿,上天就要從她這裏收回些什麼當做籌碼了。“這個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幾乎就沒有哭過一聲。不是因為他還在熟睡,也不是因為他是什麼乖巧。或許,他真的不能哭。國事診治後說,這孩子長大後也許連騎馬馳騁都做不到。現在他更是要單獨養著,不能在人多的地方。若是大聲哭起來的話,也許就會夭折了。但是,也許多加調養之後會好的,你也不要太憂心了。以後你就常常去看看他,把他交給乳母扶養吧。”
帝辛固然知道這樣的做法對母子二人都是一種極大的傷害,因為帝辛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孩子見不到朝思暮想的母後,他的母後也因為憂心孩子而鬱鬱終日。但是沒有辦法,隻能這樣子,申公豹已經提醒過了。若是交由妲己扶養,這未央宮裏頭上上下下那麼多的宮女侍從基本上就不能用了。可是那樣帝辛又怎麼能夠放心。她一向身嬌肉貴,沒有了下人的照顧又怎麼能夠……“孤王知道你也很不舍,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