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雙塗滿了金邊豔麗丹蔻的纖纖細手緩緩撩起煙紗帳,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略顯倦色的臉蛋透出她一夜無眠是憂愁。簡單的洗漱一邊之後,破天荒的要求侍女為她上了一個淡淡的妝。不為別的,隻是不想再在鏡中看見自己那張猶如失寵後深宮怨婦的臉。這不是她,她有著如此貌美的容顏,無需感歎帝王的多情。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帝辛昨夜回了盤龍殿隻後又召見了一名諸侯為了討好他而進貢的女子吧。
天兒尚且還早,剛剛蒙亮不久,是帝辛正在上朝的時辰。可是這消息卻已然傳遍。有她的,有玉殤的,更多的事那名留宿盤龍殿的女子。聽說還是外番人,生的不似尋常女子,雙眼為異色,身段音容皆不凡。更甚有人在揣測帝辛的心意如何了。妲己卻隻是冷然一笑而過。外番女子又如何,她還沒有到帝辛寵幸誰就要跟誰作對的時候。最揪心的怕是隻有王後娘娘了。
容夫人已然不可能再東山再起,原本最有利的是鞏固了自己後宮之主的地位。而她口口聲聲的妖女,或許也換了一個人吧。若是那外番女子沒被封,王後必定會出手。所以根本就無需擔心。她可沒忘王後之前是如何假仁假義的拉攏她的。在群臣眼中如此賢惠大度的王後也有那不為人知的陰暗一麵啊……
“主子,您平日裏不喜抹這些胭脂口脂的,奴婢都替您可惜了。您看,你上了一點點胭脂更美了。大王看了肯定喜歡。”冬陽一邊暗自讚歎妲己的美貌,一邊安慰她。大王昨夜離去的消息整個後宮都已經傳遍了。妲己慌神看著那銅鏡中更加美豔的不可方物的臉蛋,不知在想些什麼。後麵的宮女匆匆的走進來,在冬陽的耳邊耳語了幾句便退了出去。手裏塞給她什麼東西。
冬陽將她摒退之後,輕聲換回了妲己飄走的思緒。“主子,主子?”妲己恍然回神,以疑惑的眼神詢問。冬陽這才從袖袍中取出兩件物什。是一支寫著一行字的竹簡,還有一方手絹。不知是透過何種渠道輾轉進到宮裏的。至少從宮外送東西進來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拿起那一方手絹,妲己的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這個東西,似乎還在哪裏見過。隨著手絹的徐徐打開,這麼莫名而來的熟悉感越來越強烈。是那種叫做家的感覺。
輕輕打開,入眼的是女子纖秀的字體,帶著墨味的清香,淡淡的,還有一股兒花的香氣。必定是一位靈巧的女子。張開來,上麵隻寫著短短幾行小字:圍城已解,勿牽勿掛。家中一切皆安好。遠在天涯,各種珍重。落款隻有一個字,是——青。是妲己的好友青青的鴻書。離家已久,收到一封少時玩伴寄來的信,頓時一股熱淚便湧起。有多久的夢中,沒能見到她有蘇的廣袤了,有多久未見過雙親的音容笑貌。還有她不離不棄的知己。
一方手絹,卻是成為了照進深宮中的一縷陽光。帝辛嚴禁內宮與外麵通信,可是這方手帕能夠到她手上想比也是幾經波折吧。她將那手帕讀了又讀,看了又看,整整半個時辰之後,她才小心翼翼的將那手帕疊好收起,收入自己平日藏東西的小匣子裏。誰也不能碰。
“主子,還有這個呢您別忘記了。”冬陽抽出那一支竹簡恭敬的呈上遞給妲己。妲己微微一掃,指尖撚起這支竹簡。上麵同樣隻有短短的一行字。但字體卻大不相同。不似先前的纖細,這幾個字卻顯得龍飛鳳舞,大氣淩然。一看便是男子所寫的力道。上麵寫著:斯人已歸。斯人已歸?斯人,斯人,斯人是誰?
妲己拿著這支竹簡百思不得其解,斯人是誰?已歸?走了,離開這裏了,男子,還是寫給她的。正當她想要放棄思考時,她又發現這支竹簡的背後竟然還有一個小小的落款。是伯——伯邑考。差點都忘記了,伯邑考似乎是在宮裏,他現在已經離宮了。隻是其中的關係妲己並沒有多想。也沒有深思他為何在宮中。外番的女子,諸侯進獻的女子,住在宮裏的大臣?其中都有著藕斷絲連的聯係。
而除了這些,宮裏還有一個消息傳了出來。是從那失意的宮殿,冷宮裏邊傳出來的。聽侍從稟報,昔日的容夫人容傾雲已經瘋了。在冷宮裏與其他的廢奴鬧得厲害,被隔絕了起來。但是並沒有改善她在冷宮裏的待遇。她一瘋,底下的人就膽大妄為了。這消息更關乎這很多問題,王後那邊自然也是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