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公子,請吧。”那侍從將他們領到盤龍殿,裏頭早已備好了絲竹管弦,古琴編鍾,隻等待宴會的開始。“嗯。”西伯侯麵帶微笑的向那侍從微微的頷首,一副溫和而又彬彬有禮的樣子讓人誤以為他是溫順無害的羊羔。可是掩藏在那謙和有禮的麵具下的猛虎,又有幾人知曉?

“喲,原來是西伯侯啊,失敬失敬。”自然的散發著光彩的兩人一入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首當其衝的就是費大人費仲。在費仲的心裏,他們這些所謂的侯爺,有著自己的封地,擁有著自己的精兵強將,還有數不清的財產,這些是他這輩子都求不來的。

“原來是費大人,別來無恙。”西伯侯溫和而又有禮節的與他打一照麵,而後也不再與他有過多的交流,直接與其他的同僚一起交談。同樣的,在西伯侯眼裏,費仲也不過是一個對帝辛諂媚和溜須拍馬的奸詐小人罷了。無需與他多做深交。

費仲見西伯侯對他淡漠的態度,心含不甘都看了他一眼,一肚子火氣,不過又隨即想到了早已為他量身定製好的大禮,他又挑釁的喵過他一眼,心裏這才舒爽。宮裏的禦廚可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姬昌,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大——王——到!”宴席上三三兩兩的人群一個激靈,惶恐的朝兩旁排開,接著就響起了一陣洪亮而又嚴肅的聲音。“臣等參加大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深邃的輪廓逆光而現,眼前仿佛有一道比那英俊的麵容更刺眼的光芒,竟然是一顆精心鑲嵌在王冠之上的雞血石,咋一看還有幾縷浮動的血絲。即使是一身簡單的月白色長評,上麵花費的功夫也依舊不簡單。在燭光的映襯下,那長袍隱隱約約的透著遊龍的形態,上麵藏著用銀絲繡成的團龍。

“平身。”帝辛對此習以為常,麵無半分表情的說道,徑直的向自己的坐席走去,其他人這才緩緩起身入座。帝辛深不見底的眼眸將其他的一切捕捉在眼底,像是湧起了漩渦般的吸人。而後給著自己的貼身隨侍一個眼神的示意,不自覺的會將自己心中隱隱的興奮流瀉出來。那種嗜血的快感,讓他的身體的每一份子,每一個因素都不自覺的顫栗。

“宴席——開始。”隱蔽在珠簾之後的各色樂器在這一聲令下之後陡然的響了起來,所有的宮女舞姬魚貫而入,座下的大臣觥籌交錯,相談甚歡,空曠的盤龍殿霎時間變得熱鬧非凡。“大王,臣在此敬您一杯。”費仲滿麵笑容的向著帝辛舉起了他案前放置的斛。

帝辛一語不發,同樣持起眼前的唯有天子才能用的三角爵,隻是在接受他的敬酒之後卻不將手中的酒飲盡,反而是細細的端詳起手中的酒器來了。

爵,腹部為卵圓形,前有流,後有尾,流尾之間有雙柱,腹側有柄,流與尾前後平衡,下部的三足有力的撐開,給人一種挺拔的美感。帝辛將他拿在手裏,慢慢的打著圈端詳著,嘴裏還時不時發出嘖嘖的讚歎聲,令座下的所有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這酒器甚好,形狀如此複雜,果然是能工巧匠之作。西伯侯,你說,孤王這個爵比起你們所用的斛,如何啊?”帝辛突然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而後意味不明的問這座下首席的西伯侯,言語間頗有刁難的意味,其他大臣稟著不惹禍上身的態度,靜靜的觀望著這兩人之間爆出的火花。

早聞大王對西伯侯姬昌不滿許久了。不說連年來的納貢愈來愈少,西伯侯治理下的國富兵強也最讓大王忌殫。為臣者,就該老老實實恪守本分,怎可搞出這種賢明之類的流言。

西伯侯依舊麵不改色,麵對帝辛刻意的刁難,他心知肚明,有些為難的回答道:“回稟大王,這……”一旁的姬發見西伯侯雖麵不改色,而衣袖下的手卻已經牢牢的握住,於是搶先一步,十分恭謙的啟唇回答道:“回稟大王,這爵與斛根本就無從比較。爵器高貴,做工精美,呈酒最好不過。隻有像這個的酒器才足以配得上大王這般尊貴高雅的人,而斛,不過是這爵的陪襯罷了。”

“哦?”帝辛裝作疑惑的一挑眉,而費仲抓住這個大好的時機說道:“大膽姬發,大王指明要問西伯侯的話,你怎可搶先一步回答。如此對大王不尊不敬,還說什麼配的上大王。大王,西伯侯之子姬發竟對您無禮,請您發落!”不過宴席開始一盞茶的功夫,這對君上不尊不敬的罪名就被扣到了姬發的頭上。他們可真是卯足了勁的要弄死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