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琴技果然又精進了不少,怪不得大王很是欣賞。”王後緩緩睜開閉上的眼睛,感受著還在耳畔回響的繞梁餘音,微微的向著琴師一點頭,誇讚的言語如山間的清泉流淌而出。
他收回自己的指尖,向王後揖了一禮,複而揚起嘴角說道:“王後娘娘謬讚了,微臣實在是愧不敢當啊!”作揖的姿勢擋住了他此刻臉上的變化莫測。
這時,一位侍從彎著腰,邁著細碎的步伐走入這裏,匆匆的走上台階,跪下身子於王後娘娘耳語了幾句,王後的臉上柔和霎時添上了絲絲嚴肅。
“快傳他進來。”王後娘娘命令道。侍從收到指令,當即扯開嗓子傳喚:“——宣挽煙進殿。”妲己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按耐住內心的疑惑與好奇看向了來人。
“奴婢參加王後娘娘,容夫人,蘇美人。奴婢有事稟報!”來者看起來有些慌亂,瞄了一下殿內的其他人,向王後投以無助的眼神說道。
領悟到她的心思,王後溫婉一笑說:“無妨,何事稟報?”那宮女撲通一下雙膝跪倒在地,雙手高舉過頭頂一邊磕頭,一邊帶著哭腔稟報道:“啟稟王後娘娘,小王子不知怎的,突然嚎啕大哭,吐奶不止,隨後身子又馬上開始發熱,王後娘娘您快去看看吧!”
她的話就如平地一聲驚雷,在場的人瞬間就被這突兀而來的消息炸開了鍋。“什麼?我的庚兒!我的庚兒怎麼樣了?”首先小王子的生母容夫人就第一個坐不住了。
“先別慌,現在馬上擺駕寢宮,爾等快去傳禦醫,還有,派人前去與大王知會一聲。”王後同樣心痛萬分,但還是沒有表露一絲,秉著一國之母的風範,臨危不亂的指揮著在場。不想得來容夫人更大的不滿。
“孩子非你所生的你當然沒有這種切骨之痛。來人,快帶本宮去見庚兒。”容夫人已經心急如焚的匆匆前往寢宮了。王後心中所有不慍,但還是念著容夫人是小王子生母,一時情急才會如此越矩,也就先不與她計較了。
“娘娘,臣妾知道您心裏也很擔心。小王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會平安無事的,娘娘且放寬心吧。”妲己悄悄走上前扶住王後,善解人意的建議道。
“嗯。”王後對這個養子也是十分上心的,往日裏有個什麼小毛病的都會破例責罰當值的宮女,如今居然又出了這種事!她的心裏很是惱火。
小王子的寢宮裏,早已黑壓壓跪滿了一片,全部都是負責服侍小王子的宮女與侍從。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猶如鶴立雞群的帝辛,帶著睥睨眾生的高傲與淩駕於所有人之上的霸氣。
他的怒意就如同一張在怡春宮上交織的大網,將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一點一點的束縛住,掙紮不得,反抗不得,任由那快要窒息的恐懼緊緊的抓住自己的心。麵麵相覷,看到的都是大難臨頭的絕望。
裏頭早已被急得滿頭大汗的禦醫團團圍住,時不時傳來幾聲嬰孩哭鬧的聲音。他每哭一聲,所有人的心就揪上一揪,容夫人趴在帝辛的胸膛上嚶嚶抽泣著,欲見而不得。時間就在這樣的煎熬下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都別跪著了,下去吧!”王後略顯疲憊的說道。妲己不失時機的為她揉捏肩膀,換來她稍稍寬慰的一笑。隨後,小王子的哭聲漸漸的止住了,想來應該是哭累了睡過去了。
一位年長的老禦醫有些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情況如何?”帝辛淩厲的目光似乎要把他穿透。老禦醫撐著一把老骨頭對著帝辛緩緩下跪稟報道:“回稟大王,經老臣診斷,小王子應該是被人下了巫蠱之術,那人催動了這厭勝之術,故而小王子才有這全身發熱之狀。但小王子乃是一國之龍脈,上天賜福之人,所以這般邪物已經被小王子的龍氣壓製住了。”
“什麼?居然是巫蠱之術。”王後很是吃驚的說著。“大王,大王您要給臣妾和庚兒做主啊。”容夫人聽了更是一下跪在地上懇求帝辛,兩行清淚於臉上留下。
帝辛暴怒的一把踢翻矮桌,青筋爆起著宣判道:“居然敢在孤王這宮裏做這種事情。來人,給孤王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贓物挖出來。服侍小王子的所有人,剮了。”
後來妲己聽聞,那一日的血,可以染紅整個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