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掌櫃開了口,李大成也不回答,直接給了大侄子一個眼色,這話該他解釋。
“老馬,幾百人咱們還是有的,單在山東開票號,咱們的人手不缺,此事二爺做在了前麵,而且已經做了小半年了。”
有些事情,隻有李誠有是清楚的,他點明之後,在座的眾位掌櫃,臉色再次變幻了一下,上頭這位二爺,厲害啊!
“我這票號,跟晉商的票號不一樣,將票號、銀樓、當鋪集於一體,隻是開始,我還想讓新的票號跟洋鬼子的銀行一樣,按規矩辦事,典當存貸都要按著規矩來。
票號的人什麼時候該幹什麼事兒,規矩來決定;錢該怎麼存、怎麼貸,規矩來決定;誰上誰下,也是規矩來決定。
老六,近期你找幾份外國銀行的規矩,跟底下人弄出一個章程來。
我說票號的事兒,就是想問問你們,這票號該在什麼時候開?”
就跟那馬掌櫃說的一樣,這票號可不是誰能能開的,即便是官商,也有難以踏足的領域,山西的票號業,在大清已經形成了壟斷,這個利益團體,與南北的商家聯係太深,山東的一地的地主大戶,李大成可以等閑視之,但對上整個大清的商家們,這事兒就不好了。
多半的地主大戶是要盤剝百姓的,濟民糧鋪要對上的也多半是這些人,那些不是通過抬高糧價跟納稅體係盤剝百姓的地主大戶,李大成是可以跟他們合作的,同樣是地主大戶,如高丹桂所言是可以各個擊破的。
但票號業不同,自己要建的這個新票號,資本太大、鋪設的網絡也太大,第一站他就要遍及山東,第二站呢?肯定是出山東奔江蘇、直隸、東三省繼而遍及全國的,這是根本利益的競爭,不分善惡好壞,對上了就要死磕到底。
而且,隨著運河工程的進行,運河山東段,也必然會成為南北彙兌的節點,這一節點是票號業的兵家必爭之地,他的票號在山東立足,這一節點,就是整個票號發展的機遇,借機將他的票號通過運河遍及南北,李大成也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利益相克,一山不容二虎,山西的票號業,憑著他們的誠信跟本事,已經立足在大清二百餘年了,根深蒂固程度,比之清廷有過之而無不及,與晉商票號業硬捍,一旦開始,就不是商場的競爭,而是官場與商場雙線的生死相搏。
老娘們現在還沒死,無論勝敗,這場爭鬥,李大成這邊都得不到什麼好處的。
勝了,老娘們跟清廷勢力勢必要忌憚桂順的,勝了票號業一地,在工礦業上,自己這邊就要受清廷的牽製了。
敗了,更慘!連自己的金融業也沒有,還談什麼與諸洋鬼子爭雄?
這新票號,該怎麼開,該以什麼形式開,該在什麼時候開,李大成也有些拿不準,無勝無敗的戰鬥,戰之無益,最好的辦法還是跟晉商票號和平共處,可牽扯到了根本的利益,即便李大成退讓,晉商們為了他們的長遠利益計,也會主動發起攻擊的,這事兒難就難在了難以和光同塵上!
“二爺的意思是不跟晉商票號征伐?”
這馬掌櫃的眼力界不錯,一眼就看明白了李大成的意思,在世界市場的眼界上,這些掌櫃們或許差了一些,但在爭鬥上,他們比誰都不差,李大成說了個大概,馬掌櫃就摸清了他的路數,沒這個本事,做掌櫃也費勁呐!
“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