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二爺的主意倒是不錯,以家口脅迫武衛軍上下,誇大一下洋鬼子在大沽口的作為,保證能讓武衛軍的大多數人奮勇拚殺,裹挾兵將這也是為帥者的手段之一,越思越想聶士成越覺得李大成這位二爺不簡單,軍械、軍略、人心樣樣精通,這樣的帥才,這麼點兒的年紀,大清上下絕無僅有,這樣的人也不知是誰尋摸來的。
“功亭,這二爺可不簡單呐!武衛軍上下你那邊可得勒住嘍!不然……”
文人相輕、武人也相輕,但聶羅二人終是六十多的老家夥了,再者武夫之間比文人之間的相處要直率許多,羅榮光要一掃前恥,少不了聶士成的配合,武夫同坐一條船,相互之間的信任,也比文人能多一些。
“耀庭老哥,小日本不好打,老毛子也不好打,英吉利咱們大清對上就沒勝過,法蘭西雖說好打但人來的不多,咱們師法於德國,徒弟打師父也難呐!
這次大沽口上來的日俄軍隊居多,隻怕這一仗下來,老武毅軍的底子讓這位二爺給打沒了,到時候,我這邊愧對中堂的知遇之恩呐!”
沒了死誌,聶士成該擔心的就是武衛軍了,這是淮軍精華所在,若是真打沒了,中堂大人那邊在朝廷說話就沒了底氣,這事兒也是兩難呐!
“嗨!功亭,這事兒你想差了,那位二爺的話應該是不差的,官軍與義和團,朝廷希望哪一方死絕?總不會是武衛軍吧?
依著那位二爺的脾性,這仗上來隻怕就是以命搏命的貼身戰,隻要你的武衛軍拖住了洋鬼子的大隊人馬,這位二爺就能把振威軍二十幾萬人趕進戰場,到時候振威軍上下不打也得打,此戰若是依著這個法子大有可為呐!
振威軍二十萬人,隻要抽出十萬,沿著蘆台運河插到大沽口,那局麵是什麼樣兒?
咱們倆不妨打個賭,待到調兵遣將之時,這位二爺肯定會將振威軍的老弱插到大沽口附近,再以武衛軍為中軍,大沽守軍為後隊,振威軍精壯為兩翼,自租界區席卷至大沽口,二三十萬人、八九萬條槍,對上萬餘洋鬼子的人馬,他就是再厲害,能翻起什麼浪?”
結合津門的局勢以及武衛軍、振威軍上下的情況,羅榮光大致說出了戰略,聶士成想想也對,這位二爺跟桂貝勒爺終是朝廷的人,應當不會在這個時候自毀幹城的,這麼一想,他的心也就放下了。
聶羅二人想通了,一行人也進了城池,府署的局勢可不如聶羅預測的局勢那麼好,府署大院之中,如今站滿了津門的士紳名流,看來這是要為軍管討說法的,別說,行動還挺快。
軍管、軍管,在津門士紳名流們看來聶羅二人就是此事的始作俑者,津門的士紳名流們或許怕義和團,但對於官麵上的這些人,有人還是不怕的。
不等兩人反應,一群人就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就開始了攻訐,從昨天到今天,這些人的損失可不少,津門有錢的大戶靠什麼發財?一是長蘆的鹽,二是南倉的糧,第三就是錢莊、銀號,昨兒個津門有名有姓的銀號、錢莊悉數被劫,各處買賣被劫,雖說傷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但那一撮人並不算多,況且那是義和團之亂,罪不在官署,可今天的軍管就不一樣了。
大清的買賣,多半是官商,商人有了錢捐頂子,官員貪了錢幹買賣,這就是致富之道,軍管之法一出,傷害了太多人的利益,這些人有些是有頂子的商家,有些是幹著買賣的官員,還真是有許多聶羅二人都惹不起。
麵對攻訐,聶羅也不說話,剛想把這些惹不起推給李大成這個二爺,誰曾想,人家擠過人群就進了大堂,好嘛!這位更滑,除了死人誰都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