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大學生下鄉,李濤積極響應國家號召,成為了陝西商洛一貧困村的村支書。
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九日李濤因貪汙受賄罪被依法判處死刑,並當日執行。執行當日,山西榆林縣萬戶空巷,慟哭聲上傳九霄,路人皆疑:“此為貪官,死之如蔽履,奈何慟哭?”無人應之。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貨死之猶不悔改,當日大呼:“我不服!”聲撕力吼,奈何槍聲響過,一縷絕魂飄搖而去。
李濤已死,卻猶有感覺,冥冥中似有人大呼:李燾你個龜孫,當值卻又在偷懶雲雲。不由得悠悠醒來,看到麵前站定一人,奇裝異服貌似古代皂隸,麵似熟知卻不能呼喊其名,不由得呆坐當場。
那麵容黝黑的皂隸看這小子呆坐在哪裏,不由得大怒,反手一耳光甩在李燾臉上。
李燾被打的翻身倒地,再抬起頭來時,半個臉都腫將起來。
這廝坐於地上,沒腫的半邊臉上竟然露出陰森森的笑容口中隻叫:“打得好,打得親切。”
那皂隸打的狠了,自己的手掌都生疼不已,看到地上李燾笑得詭異,頭皮一陣發麻,後退兩步說句:“有病!”退了出去。
李濤醒來原本渾渾噩噩,被這一耳光,打得滿腦的記憶湧上心間,才知道這裏竟然是大明天啟七年十二月九日。此處正是錦衣衛詔獄所在,而他則是這牢房打雜的錦衣衛力士。
剛扇醒自己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錦衣衛北鎮撫司小旗官毛昌。
李燾原是其父李廣時的老來子,年僅十五卻生的身高體壯,李廣時原是毛昌手下的校尉,因為年老多病便虛報了李燾的年齡,補了李燾的錦衣衛之職,添做力士專做詔獄中打雜的勾當。
這差使現在誰都不願意接手的,原因就是天啟皇帝殯天,信王即位大查天下閹黨,魏忠賢先貶去守陵,後又追查下了詔獄,隨之而來的是二百多位官員受到勾連,詔獄內一時人滿為患,無數的官員被緝拿。詔獄徹底改名為——人間地獄。
詔獄所在並不會因為這些個文人官員平時的風骨高潔便手下留情,天下聞名的十八酷刑不管你招還是不招挨個上一邊再說。一時間眾生百態,痛苦萬象毫不留情的被從風骨中剝離出來。這些個文人受刑時痛哭流涕者有之,嘶聲力竭者有之,更有甚者屎尿齊流,滿地汙穢。
這些個滿地的汙穢卻也是李燾鬥爭的對象,他隻負責打掃或是給囚徒送飯的冷淡執事。畢竟詔獄並非一般的雜役仆從能進的。
李燾正在發呆,卻聽到門外毛昌扯著嗓子的喊聲:“小燾子,收拾了!”
李燾連忙應口,抽身撿起地上的掃帚筐子奔出門去。開玩笑雖說冷淡,畢竟能溫飽的勾當,天啟末年大明外部是什麼情況他一個學政治曆史的高材生能不知道?
毛昌一指牢房大門:“監五十四號,訊畢,帶出。”
李燾就看到刑事房中兩位力士抬出一位微微有點人形的東西。
李濤是死過一次的人,李燾也是在這裏工作日久,早已經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他低頭向毛昌唱了聲諾便進了刑訊室。
室中有老虎凳,木炭盆,鐵鎖條若幹,牆上掛著整套的十八刑具,血跡斑斑新陳相雜讓人眼冷,地上更有成片的血跡,屎尿,其情怖甚,其味臭不可聞。
李燾先是打開窗門,一陣風來氣味散了大半,將地上的贓物清掃幹淨,又用水將地上刑具上的血跡清理幹淨,做完之時,正看到小旗官毛昌與一位力士押送著一位麵白無須,陰騭無比的老者進到刑訊室來。奇也怪哉,這毛昌雖說是這詔獄間的小頭目,但是從來不見他進過刑訊室的,今天抽了哪門子風?
心中正奇怪時,卻看到那毛昌無意識的掩了一下口鼻,隨後麵露疑色又放開了。李燾不由懷疑這廝竟然有潔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