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剛下飛機便接到弟弟秦雙木的電話,急氣交加的語氣:“現在北京時間14點35分,說好的十一點到呢?”
秦依指尖還停在捏揉著的眉心上,有些愣:“我不是微信你誤機了,改換這班了嗎?”
她不提還好,一提秦雙木嗓音都陰森森起來:“你確定你沒發錯人?”
一上午他通話記錄短信微信微博企鵝都不知道反反複複查了多少遍了,搶紅包送大禮的垃圾信息不少,就沒一條秦依發過來的。
他不知道秦依沒趕上飛機,大清早便被父親秦止從被窩裏拎了起來,九點沒到就被轟來機場接人,沒想著等了一上午,飛機到了,人卻失聯了,等得是又急又氣隻差沒報警處理了,當事人這會兒卻無辜地告訴他,她已經通知他了。
秦依確定是沒發錯人的,聽秦雙木這麼一說還特地點開了微信查看,在看到信息前打了半圈的紅色箭頭時,原本的理直氣壯瞬間就有些萎了,信息發是發了,卻沒發送成功。
“沒話說了?”秦雙木本就不好的語氣隱約帶了絲譏誚,極力壓製著脾氣,“出口左側15號門,5分鍾不見人自己滾回家。”
利落地掛了電話,秦依半句“等等……”被手機那頭的“嘟嘟”忙音堵在了喉頭。
秦雙木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上來時對她這個姐姐沒有半分同胞情誼。本事不算大,偏就隻把這對她說一不二的本事給練得爐火純青了。
秦依理虧在先,沒敢耽擱,收了電話便趕緊去取行李。
機場外還下著大雨,雨夾雪的天氣像夾著冰刀子,這種天氣不好打車,秦依家距離機場四十多公裏,自認光靠兩條腿是走不回去的。
好在行李出來得快,秦依走到行李提取處時行李箱已經隨著傳送帶緩緩移動,熟悉的黑色鏡麵豎紋拉杆箱隨著傳送帶挪到腳邊時,秦依彎腰順手將行李箱拉了下來,抓著拉杆一提便推著往外走,經過行李核驗處時將登機牌背麵朝工作人員晃了晃,工作人員粗略核對了眼便讓她走了。
秦雙木果然已在15號門處等候著,這幾年抽高了的身材讓他整個人看著精神而帥氣,就隨便這麼一件黑色風衣套在身上,往人群那一站,舉手投足間都帶了那麼點年輕貴氣的優雅,隻是20不到的年紀,人看著還是鮮嫩了些,尤其將近四個小時的等待,更是將那一張撲克臉熬成了鍋底燒。
秦依在秦雙木眼神瞥過來時已經涎著臉先扯開了笑容,拖著行李箱很是主動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萬分愧疚地低頭認錯:“姐姐知道錯了,認真接受批評。”
“……”秦依一先放軟態度秦雙木憋著的滿腔氣就沒處發了,額角抽了抽,最終隻是恨恨地在秦依腦門上戳了戳,“回家!”
秦依順手將手中的行李箱往他腳邊一推,笑得眉眼彎彎:“乖。”
秦雙木右腳尖略略一抬便抵住了滑過來的行李箱,右手掌也順勢握住了拉杆,雖一臉嫌棄,卻還是替秦依把行李箱拉了過來,捏著轉了半圈,神色越發嫌棄:“這是男款。”
“誰告訴你行李箱也要分公母了?”秦依將肩上的淺粉色手袋一並塞到他手中,“走吧。”
一路上秦雙木負責開車。
秦依已經一天一夜沒睡,昨天上班到今早七點才回去,粗略洗漱後換了衣服就往機場趕,沒想到還是錯過了九點的航班,一路忙著退票購票登機,就連剛在飛機上也趁著那兩個小時的空閑趕著把手上沒完稿的項目計劃給了結了,身體處於超負荷狀態中,剛上車便靠著車窗沉沉睡了過去,秦雙木連叫了她兩聲都沒回應。
“一份工作而已這麼玩命有意思麼?”不滿地嘀咕了句,秦雙木反身扯過後座上的薄毯往秦依身上一扔,剛好將她身體遮蓋住,又不至於擋住頭。
秦依原本緊閉的眼眸動了動,嘴角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抓著被角咕噥著道了聲謝:“謝謝雙木同學。”
秦雙木原本要給她掖被子的手立馬收了回來:“我說了,我不叫秦雙木。”
對於秦雙木這個名字秦雙木已經怨念了將近二十年。剛出生那會兒不懂事,秦止也疼秦依這麼個寶貝女兒,連兒子的取名權都交給了一個六歲不到的小奶娃。
秦依那會兒小名還叫朵朵,剛出生的小雙木也還隻是隻醜不拉幾的小肉團,但畢竟是自家的,心裏憐愛,特地從自己小名裏取了一半,“木木”“木木”地叫他。
秦雙木懂事前管他阿貓阿狗,好寫就行,五竅全開後,眼瞅著“木木”沒半點高富帥氣質,漸漸對秦依怨念起來,這一怨念就把“木木”怨念成了“雙木”。
秦依覺著“雙木”挺好,親切,因而也沒去搭理秦雙木,抱著被子又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