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錘子重重地砸在了白語的身上一樣,她愣愣的看著地上被摔碎的玉佩,忽的笑了,大笑,麵具下的臉卻含淚“哈哈哈哈,碎了也好,碎了也好,碎了,就沒有牽掛了。”
隨手拂開半空中的少年,她展翅離開,引起百姓的一陣驚呼與一陣慌亂,她她是神仙,他們方才那樣指責的居然是神仙,一定是那個少年在說謊了,他們指責了神仙,這個如何是好。
翩翩佳公子搖了兩下扇子,沒有看那個被眾百姓怒責的少年,他走過去,撿起地上已碎的玉佩,輕歎一聲,將那些粉末一微塵不剩的吸到了手心,將這些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香囊中,他搖扇離去。
“原來六界如此大,竟沒有方寸之地是我的容身之所麼?”倚在樹上,凝望著淡淡的月光,白語喃喃自語,“我的命如此不好,不若與他們一個個早些斷了聯係多好,唯一的牽掛,從今往後......不是了,不是了。”
“閣下這話未免也太過自暴自棄了吧。”搖著折扇,他還緩步來到白語麵前,雙手作揖,笑道:“在下千卦,千萬的千,卦象的卦,不知閣下姓名?”
白語並沒有回答他,再看一眼茭白月光,她閉上了眼,當初她就是在這兒款待了師父花神淚,但是現在,她的血不再有那般神奇的功效,救不了嘯天,也引不出小花精們,這棵樹,是當初師父倚著的那棵,仔細嗅聞,仿佛還有師父身上的清香,那麼的催人入睡,她的心太疲憊了,在這略有安詳的氣氛中,漸漸的意識迷離......
見白語睡著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脫下外衣替她仔細披上,將折扇放在不遠的石頭上,然後朝著一邊走去。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手裏還捧著壘的高高的樹枝,怕吵醒了她,他將樹枝輕輕地放在地上,分了一小部分出來,然後從指尖冒出了一朵小火蓮,把小火蓮扔在樹枝上。
做完這一切,他坐在靠著樹睡的白語的旁邊不遠,時不時的添幾根樹枝,看著火越來越旺,周邊也越來越暖,額上出現了一層薄汗,但轉頭見她睡得安心了許多,也不再是縮著身子了,他伸手一抹汗,也不在意。
夜漸漸的深了,天上的月也高了許多,千卦才想閉目,卻見她眉頭輕蹙,整個人有些不安分的扭動著,似乎是想要下跪,他跳了起來,趕緊到了她的身邊。
“姐姐,姐姐不要,不要拋下小語,小語聽話,小語再也不出來了,小語再也不貪玩,小語什麼都不要了,姐姐你回來好不好,回來陪著小語啊。”
千卦蹙眉,伸手在她的額頭,往她的體內輸入自己的氣,安定著她的夢,想要平撫她的情緒,但這於她卻沒有什麼用,她好似隻是換了一個夢。
“師父,為什麼你要殺了小語,為什麼連你也要殺小語,連你也不站在小語這邊,是不是小語真的很壞,壞到底了,壞到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追殺、算計,茵茵這樣,酒鬼爺爺這樣,三鼠哥哥這樣,狩影叔叔這樣,幽佾這樣,還有好多好多人,為什麼你們都要這樣對待小語,為什麼!”
就算是在夢中,她也在嘶吼,也在疑惑,也在質問,也在傷心,到底是為什麼,他們都要這樣對待她,她做錯了什麼?
千卦取下她的麵具,見到她麵上的傷疤時一愣,心疼地替她擦著淚水,到底是受了多少苦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身不由己,小語,真的對不起啊。
這一夜是如此的安靜,是如此的溫暖,卻也是如此的悲傷,火堆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讓人聽著覺得安詳,不時的閃過腦海的,是自欺欺人的蒙蔽亦或是真的存在呢,這種感覺,真的好熟悉,是你嗎......
翌日,白語自夢中醒來,周邊仙氣飄飄的白霧雖淡薄,卻如仙境一般,她隔著麵具揉了揉眉心,昨夜做了噩夢,但半夢半醒之間好似有人待在她的身邊,那也是夢亦或是她的幻覺?
“閣下醒了?”千卦麵帶笑意而來,見到她拿著外衣,冷然的看著他,他笑著解釋道:“閣下衣裳單薄,昨夜就那樣睡了,在下恐閣下染了風寒,便將外衣給閣下披上,閣下睡得如何?”
一,二,三,四,五,白語狠狠地擰了擰眉頭,一句話四五個閣下這是要逼她說名字嗎?她有那麼簡單就被擊倒嗎?
“幽冥。”好吧,她真的忍受不了,白語站了起來,沒有像從前那樣伸著懶腰打著嗬欠,展開身後的翅膀,白語朝著天上飛去,速度快而帶動的風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了,再無半分的睡意,猶如第一次飛行一樣,她在雲朵中穿梭,擊穿這朵雲,橫切那朵雲,玩得也算開心。
過了一會兒,她玩夠了,便又再往下俯衝,收回了翅膀,十分有技巧的做些動作緩衝,然後腳尖輕點樹枝,靈巧的穿梭,最後,平穩落地。
“幽冥,你的清晨真是有趣。”千卦看著她蹦得這樣開心,走過去,笑著問道:“不知道幽冥你有什麼行程打算,有交集的話,我們不如同行?”
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白語覺得這個人好煩,不過說到行程,她的確還沒有打算,本隻是想要救出爹爹娘親,所以才會從仙境出來,還提前打造了麵具,但是之後發生的事......這些不在意料之中,所以她並沒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