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的原型實在是嚇人,蜿蜒全身直至眉心彙於一點的黥紋,眼睛如同沼澤般渾濁泥濘,原來的麵容已經完全不見,顴骨突出,很瘦很瘦,似乎真的是皮包骨頭,沒有肉,她的頭發沒有了光澤,幹枯的如同樹杈。
“看來,你在通道之中,是故意讓我們看到你的那副樣子的。”
如果說這幅樣子才是白淺原來的樣子,那麼也就是說他在通道之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是白淺故意讓他們看到的幻象。
原來,盡管她被廢除過修為,她的天賦依舊斐然,她的修為,依舊在他們之上。
“沒錯,我就是故意讓你看到的。”白淺笑著,卻是一個很可怕的笑容,就像一個骷髏對著你笑一樣,她看著溯謫,“在洞中的那番說辭也是騙你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你相信我,我故意讓蘇洄把白語抓走。”
說到白語,溯謫便凜了麵容,原來是故意的,“她可是你的侄女,親侄女。”
“那又如何?”白淺身上冒出越來越多的黑氣,不間斷的,她滿不在乎的笑著,“她的確是白亟的女兒,的確是月如霜的女兒,但那又如何?我自小便喜歡白亟,他卻娶了月如霜,你說她是他們倆的女兒,不是讓我更加有理由對付她了嗎?”
喜歡?溯謫看著她,原來她的一生,逃不過一個情字,隻是既然喜歡白亟,有為何會喜歡上這個蘇洄呢?
“你害人不淺,連你的侄女都想害。”
蘇洄淡淡評價一句,身後白衣女子的慘叫聲,他眉間銀色一閃,身上純淨無瑕的仙氣朝周圍散發出去,將白淺散發出來的仙氣吞噬掉。
“想殺我嗎?那就來吧!”白淺冷笑一聲,朝著蘇洄衝過去,與他糾纏了起來。
黑白兩色的氣不斷糾纏,在一旁圍觀的溯謫不禁輕歎,白淺真是好厲害的天賦,即便修煉的是禁術,但僅僅時過幾千年,白淺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若是走正途,她就是入神界也是絕對簡單的一件事情。
白淺蘇洄兩人不斷糾纏,看起來仙氣不斷吞噬黑色的魔氣是蘇洄占了上風,實際上……
“哈哈哈哈,蘇洄,強行吞噬我的魔氣,你,找死!”白淺狠笑著,雙掌一舞,眉間黥紋彙集處黑光不停閃耀,身上的黥紋也漸漸泛起黑光。
與此同時那些仙氣也有了異變,隻見正在吞噬魔氣的仙氣忽然一震,蘇洄眉頭一蹙,暗道不好。
然而已經遲了,隻聽“嘭”的一聲轟然巨響,蘇洄身邊圍繞著的仙氣全全爆炸,他也在那一刹那,倒飛了出去。
在他身後的白衣女子全全化為飛灰,消散在空中。
而溯謫也受到了波及,因為是從蘇洄那邊爆炸的衝擊力,所以站在一邊的溯謫直接被餘力衝到了宮殿白牆上,白牆裂開道道紋路,最後竟然全部落了下來。
就在那一刹那,重重落在地上的蘇洄手掐劍指,用體內最後一點仙氣,將那白牆恢複原狀。
因這宮殿日夜吸收他吐納之間散發出來的仙氣,是以,僅憑他體內所剩無幾的仙氣還是能恢複白牆,然而做完這些,他再無餘力。
溯謫本已做好了被倒下來的白牆石塊壓住的準備,但見蘇洄的動作,心中閃過一絲莫名,他艱難的站起來,走得每一步都是沉重無比。
雖然現在受了重傷的身體很難支撐住那幾十座白於山的重量,但勉強還是可以行動,他扶起蘇洄,看著他淡漠無比的眼,問道:“你是誰?”
蘇洄沒有回答,他眼神淡漠看向得意的白淺,即便現在很狼狽,嘴角滑落的鮮血也很刺目,但他依舊淡然,他緩緩的,有些艱難的站起來,“沒想到你天賦如此厲害。”
聽到這句話,白淺沒有得意,她隻是憤怒,她指著他,“為什麼,為什麼你從來都是淡淡的,眼神淡淡、語氣淡淡、對一切事一切人都是淡淡的,難道就沒有一點能夠惹起你的情緒的東西嗎?”
白淺這話問的十分激憤,蘇洄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即便現在他的命就掌握在白淺的手中,白淺的話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很久很久以前,快要泯滅在他記憶中的事情。
想著這些事情,蘇洄的嘴角,彎出了一點點的弧度,雖然隻是一點點,但他確實彎了。
“有一個人。”他忽然開口,沉浸在回憶中,“她一顰一笑,活蹦亂跳,就算隻是眨個眼這樣的小動作,也能牽動我的情緒。”
“是誰?是誰!”第一次看到蘇洄露出屬於人的七情六欲,她真的嫉妒,就算成了魔還是嫉妒,到底是誰能讓一個對什麼都不在乎都報以冷漠的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嫉妒。
白淺的瘋狂讓蘇洄從回憶中醒過來,他淡漠的看著她,沒有任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