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畢竟是柳家的人,說狠了柳成林和趙蘭花臉上還是沒光,像在揭他們傷疤一樣,比外人吐唾沫和丟臭雞蛋還叫他們難堪呢。
傅靜自然想不到這層理,隻說:“有什麼不能罵的?外人罵是看笑話瞧不起,我們罵這是關心。”
傅英也伸手打了一下傅靜的手,“阿寧叫別說就別說了。”
“又是我的錯……”傅靜又嘀咕一聲,“還不是二姐你先說的。”
“唉……再往前推推,這事兒也怪我。”半天傅英又歎了口氣,說:“要不是我介紹成林和阿寧認識,哪裏會有後來這些事情。”
“二姐,這話可別再說了。”傅寧看著她,這種話說的都是於事無補,隻會叫柳家人心生嫌隙。
“這話能說!”傅英突然態度強硬,“這都怪我,要不是我,你能嫁到柳家?能讓你連個娘家靠都沒有麼?你要是像阿靜,仗長得好看,聽家裏人說個大姓有勢人家,不會成這樣。”
“不會成哪樣?”傅寧沒說話,傅靜倒出聲了,“爸和大哥二哥是能撐勢的人麼?我被趙小寶打得還少麼?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誰替我說過半句話?娘家靠不住,還不如找個疼自己的人呢。”
“趙小寶打你做什麼?”傅英又皺起了眉。
傅靜抓了把韭菜,說家常一樣說:“嫌我不會說話,嫌我做飯難吃,嫌我沒力氣搬不動東西……總之看著不過眼,不是扇兩巴掌就是踹幾腳,家常便飯。當初爸和大哥二哥不就是因為趙小寶家在村裏是大戶之家,他又在派出所混了差事,所以把我嫁給他,結果怎麼樣?也就是吃喝不愁,給娘家人長了臉撐了腰杆子,受的委屈沒人看見。”
聽到這裏,傅英眉心已經擰出了個大疙瘩,傅靜瞧了她一眼,繼續說:“從小就是我和阿寧長得標致俊俏,人家都說以後肯定嫁好人家嫁好男人,誰知道都不如二姐你嫁得好。要吃有吃要喝要喝,二姐夫還把你當菩薩供著。”
“你二姐夫性子軟,我性子急,他強不過我,當然不敢在我麵前大小聲了。”傅英鬆了眉心的疙瘩,輕出了口氣。
“那趙小寶也就在我麵前是大爺,其實他就是個空架子。”提到這些事,傅靜仿佛就有說不完的苦水,又繞回來繼續說:“說出來在派出所幹差好聽的,別人不知道我知道,其實他就是個跑腿的。就阿寧家這事,他但凡能幫上點,劉家也不敢這麼得理不饒人。”
傅寧理著韭菜也不說話,最後把理好的韭菜都拿去洗,說了句:“三姐夫也不是一點忙都沒幫上。”
她不是還在劉家拿趙小寶的空架子唬了劉家人麼?劉家人被唬得隻當柳家之前沒臉鬧到派出所,所以趙小寶幫不上忙。要是連這最後的臉都不要,直接鬧去派出所,說不定他劉家真沒勝算。而柳家之所以沒鬧去派出所,一是因為真沒臉,二也是因為趙小寶其實沒什麼用,柳家也沒勝算。所以這場私人恩怨,就這麼靠打砸私人辦了。
這邊婦道人家做著飯,那邊屋裏男人們也是聊得歡快。化解了和劉家的矛盾,柳成林也是心情好,不似往日那般叫人連話都不知說哪句,就怕傷他自尊心。
傅寧二姐夫與他們不是一路人,聽著他們吹牛也是心生不快,最後就敲了一下桌子說:“成林,有些話我今天必須得說。”
“姐夫,你說。”柳成林盡數收了臉上的笑,很是客氣恭敬地看著傅寧的二姐夫周明洪。
周明洪手擱在桌麵上沒拿起來,醞釀了一下才說:“當初傅寧二姐介紹你和傅寧認識,我也是不同意的。咱們本村人,從小到大你和嚴青、劉佑誌是什麼德行大家都知道,我覺得你配不上傅寧!”
“姐夫,這話怎麼說呢?我們三哥要模樣有模樣要學問有學問的,這整個一向明村,我和青子就最服他一個人……”劉佑誌開口反駁,柳成林把手放到他麵前,示意他住嘴,他就住嘴了。
看劉佑誌住嘴,周明洪又繼續說:“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咱們都不算,不提了!傅寧嫁給你了,那就隻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是!”周明洪說到這又拍了一下桌子,增加自己說話的氣勢,然後繼續:“現在你家一貧如洗,你怎麼讓傅寧過上好日子,你想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