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蘭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阿娣會突然來找她。但既然這個時候尋來,那就必定是十萬火急。畢竟,現在大家剛回到驍王府,七七八八的事情弄下來,哪一個不是累得跟狗一樣,巴不得趕快爬到床上去好生歇息。
陳初蘭狐疑地命人將阿娣請了進來。
門簾掀起,冷風灌入。阿娣垂手低頭邁了進來。身姿依舊婀娜,但卻扶風弱柳,纖瘦得好似不是那個十日前的她。她向陳初蘭行禮,陳初蘭唬得趕忙上前把她給扶了起來。這一扶便瞧清了阿娣此時的容顏。陳初蘭倒抽了口氣。才不過短短幾日,阿娣竟然瘦得兩眼凹陷,連顴骨都凸出了出來。雖然美貌依舊,但簡直就像個有皮無肉的活死人。
“哎,”陳初蘭不禁驚呼,“阿娣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幾日不見,你竟瘦成了這樣!陳嬤嬤說你病了,可惜我無時不刻隻能陪著公主,不能去看你,想不到你……”
阿娣淒慘一笑,打斷陳初蘭的話,道:“承蒙陳四小姐關心,不過這幾日吃不下喝不下罷了。”
陳初蘭道:“可因有煩心的事?但不管如何講,人總該吃飯哪!真餓出大病了該怎麼辦?”這說著,便一路牽著阿娣往裏頭走,同時叫小宮女小草把硬坐凳給撤了,換來鋪著精致棉墊的扶手座椅。
扶著阿娣在椅子上坐好,陳初蘭自己於主位上坐下來了,然後偏頭瞧著阿娣,等著她開口。
卻見阿娣坐立不安,雙手捏著一塊帕子,絞個不停,竟是不敢看陳初蘭,好半晌才咬著唇低著頭說道:“我此番前來是來求陳四小姐的。”
陳初蘭何曾見過阿娣這個模樣,不由地就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阿娣。“呃……”她也是好半天才開口,“阿娣姐姐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隻要我做得到,就一定會幫忙。”
陳初蘭就是在裝傻充愣,其實她已經明白阿娣是為何事來找她了。定是為了蕭玉宸不再理會她之事,否則她怎會這般吞吞吐吐。但陳初蘭不明白的是,為何她會來找她,而為何她又這個時候來找她。十萬火急?無人可尋?
果然阿娣開口了,她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頭都快垂到胸口了:“我服侍王爺近十年,自認為戰戰兢兢,勤勤懇懇,沒有犯下一個錯誤,但如今,王爺卻突然不願再理我……”
陳初蘭沉默,隻一副同情的模樣看著她。
阿娣微微地抬起頭來,偷偷地瞧了陳初蘭一眼。
陳初蘭神情不變。
阿娣的眼淚終於掉下來:“我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自己是哪裏得罪了王爺。”
“唉,”陳初蘭終於歎息,道,“阿娣姐姐,竟是如此。這幾日來沒見你在驍王殿下身邊伺候,原以為你隻是生病了,誰料竟是殿下他……”陳初蘭可沒那爛好心去關心一個對她有敵意的人。她繼續裝傻充愣。
阿娣的身體僵了僵,大概原以為陳初蘭會順著她的話往下講,關心地問她該如何幫助她。
阿娣又開始扭捏起來,手中的帕子都快絞爛了。“陳四小姐……我來是請你……能不能幫我問問王爺……”她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要死,至少也要讓我死個明白!”
雖料到阿娣會求她做這件事,但陳初蘭還真沒想到阿娣居然就這麼開口了。
阿娣掉著眼淚道:“陳四小姐肯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非得今晚過來,分明才從獵場回來,誰不是累得巴不得趕快歇息,我、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嗚嗚嗚……”阿娣傷心大哭。而接下來的舉動把陳初蘭嚇了一大跳。阿娣居然從椅子上下來,“撲通”一聲就跪在陳初蘭麵前。
“天呀!”陳初蘭驚呼,“阿娣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她趕忙上前,伸出手去,想要把阿娣給扶起來。但是,阿娣大了她整整七歲,她如何能夠將她扶起?
阿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根本就收不住:“陳四小姐若不答應我,我就長跪不起。”
陳初蘭一聽就火了,最恨就是這個,沒皮沒臉地拿自己來威脅別人,而且還是八點檔狗血劇用爛的手段。不過陳初蘭也沒直接給她甩臉色,好歹阿娣也是王府裏舉頭輕重的人物,再怎麼樣也不能一點麵子都不給她。陳初蘭隻勸道:“阿娣姐姐,你先起來說話。”但口氣已經開始硬了。阿娣也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來陳初蘭不高興了。她自知再跪下去搞不好陳初蘭就叫人來把她送走,便就聽話地站了起來,一邊站一邊還用手中的帕子抹了抹眼淚。